藏庭雪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繼續說道:“菁州雖是她的故土但卻負了她,她為何還要選擇回到菁州?取魂入胎之法古怪,定要擇中合适的胎兒才能适用,往往這樣苛刻的條件是精中取精,鄧府即将出生的孩子,就是他們萬裡挑一選中的。”
……
臨近正午,豔陽高照。
“什麼?你們要住在府中直到胎兒出生?”
鄧升拂袖直接拒絕道:“不行不行!我府中有仙君護着我孩兒,你們在此有何用處?”
他話說的直白,也格外難聽。仿佛将三人看作了實力淺顯之輩。想要白吃白喝住他府中兩月,他心底早就将他們看作了騙吃騙喝的了。
蕭斂之本是個悶性子,不求人人将他捧起,隻求能得到以禮相待。聽了這話連他也不禁有了點氣性,語調重了重抱拳道:“鄧大人,我與師妹乃青丹宗弟子。莫任仙的事雖可以在一日内快速解決,但不代表可以以絕後患。待在胎兒出生後是最穩妥的。您那仙君雖可以護着孩子,但以他先前的态度來看,怕是解決不了莫任仙的吧。”
鄧升常混迹宦商,他才沒聽說過什麼青丹宗。不過聽了蕭斂之的話,倒還真有了點猶豫。但如果真把三人留在府中,怕是會惹到仙君不快。
藏庭雪見他還在猶豫中,深歎了口氣。俏似天仙貴公子的花容月貌憑憑多出了幾分苦惱。
他大步一跨就來到鄧升身前,因為長得高所以還要俯視着鄧升。
鄧升頓感一陣壓迫,心頭忽有了點不好的預感。他往後退了兩步,仰着頭瞪藏庭雪,“離我這麼近幹嘛?快走開!”
藏庭雪啧啧兩聲,宛若神傷,“诶鄧大人,還記得麼?我們兩年前在皇都鄧家本家的秋宴上還見過呢。在下如今隻是換了個仙門的身份,連想來您家中拜訪一下都不行了,真就讓人心寒了。哦對了,還有一個可能,莫不是鄧大人是忘了我這個藏家二娃?”
“啊!這……”鄧升蓦地瞠目結舌,細看藏庭雪從他的眉骨看到下巴。這樣好看的人,确實一眼驚豔的次數不多。他記起來了,果真是皇都藏家的公子。
鄧升拱手彎腰立馬擺上一副笑顔,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哎呀瞧我這老糊塗了!這不是藏公子嘛!藏公子能來到鄙人這方寒舍,那是我們鄧家蓬荜生輝啊!”
藏庭雪和他打着太極,面不改色你來我往虛僞道:“就是呀鄧大人,咱們這麼久沒見了。我方才隻是想要走近些讓您好好認認我,您居然讓我走遠些。唉,讓我好生難過。”
鄧升可不敢得罪這祖宗,眼角褶子炸成花兒連忙道:“哎喲不敢不敢!怪我有眼不識泰山,現在立馬為二公子和公子的二位道友鋪舍布食!”
看着前面二人一老一小勾肩搭背的,白泠溪站在蕭斂之身側歎道:“有一個好爹真好。”
三人就這麼被迎進了挨着花園的一處小院裡用膳,府裡的态度和先前變得截然不同。藏庭雪提議飯後到府中走走,鄧升又不得不笑臉陪着。
光影婆娑,藏庭雪摘下一朵與尋常不同,大而黃澄,清香撲鼻的黃燈籠菊嗅在鼻間問道:“還不知鄧大人府中的仙君是哪門哪派的?”
鄧升還沒來得及心疼自家在波斯引進的珍貴的花兒,看似藏庭雪很随意的一問,就讓他在秋高氣爽的季節額上布了滿滿的薄汗。
他自然是知道藏庭雪是入了仙門的,本事好像也有些了得。因為逃不過他的法眼隻好如實道:“藏公子有所不知,這位仙君姓風,是友人引薦,我隻知他法力深厚,并不清楚是哪門哪派的呀。”
藏庭雪點了點頭,佯裝好奇的模樣。
“原來如此,那不如等晚膳的時候鄧大人把那仙君請過來與我們一起。正好在座都是仙門中人,還可以一起讨論怎樣掃除府中邪祟,為鄧大人未出生的孩子保駕護航。”
皇都藏家乃百年世家,連他鄧家的本家都要畏懼三分。而且據目前情況來看,日後鄧家還很有可能會成為藏家的麾下。這對于鄧家來說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鄧升隻好先應着,錯開眼神看着秋裡的黃菊花枝兒随風輕揚。妥協了,“我先與風仙君說明一下吧,若是風仙君不願來,那我也強求不得,還請藏公子體諒。”
藏庭雪笑得如沐春風,“這是自然。”
月上高頭時分,琴瑟皆起,曲水流觞。
鄧升獨設一小宴,名上稱是為藏庭雪一行人接風洗塵,犒勞今日替莫任仙驅邪之勞。
甫一落座,就聞遠處傳來陌生的沙啞中年男聲。
“聽聞是青丹宗和影月宗的道友,在下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