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燭淵有氣現在就撒了,要是等他攢着算賬,那才是真的慘了。
再說這也的确是00457活該,饒是巡查員也不能說什麼。
……
别墅的小花園裡,不受季節變換的影響,依舊花團錦簇,芬芳的香味撲鼻。
蕭皎靠坐在秋千上,雙手抓着繩子出神,一襲白衣,風吹過,寬大的衣袖顯得整個人有些單薄。
陽光下一身雪白的肌膚泛着光,精緻的五官覆蓋一層寒冰,眸子裡黯淡無光。
幾隻蝴蝶在花叢中嬉戲,身姿優美翩翩飛舞。
被這個一直一動不動的存在吸引,它們扇動翅膀繞着花叢中的蕭皎飛舞。
調皮地停在蕭皎的肩膀上和腦袋上。
突然這個好聞的架子動了,蝴蝶一哄而散,有些驚慌飛走了。
棕色的眼眸重新注入光彩,蕭皎坐直身體,快速檢查四周。
要是以往,他絕對不會在身邊沒人護法時就離魂的,但是今天機會實在難得。
“嘶——”
長久的保持一個姿勢,讓本就疲乏的身體更加酸痛。
尤其手腳,一動,針刺一樣的疼痛便襲來。
蕭皎擰着眉毛,隻等待身體自己恢複。
腦海裡克制不住去回想栖伽說的話,煩躁止不住地湧出來,得到鑰匙的喜悅蕩然無存。
他到底要怎麼才能揭開一切,而不讓燭淵反感。
思緒紛亂,繞成一團将他困在其中。
突然,身後一雙大手捉住他的雙臂,不容拒絕的力道。
蕭皎一驚,瞳孔微縮,卻沒有回頭。
什麼時候來的人,他竟然沒有發現,那人來了多久,有沒有看到他施展法術。
有沒有看到自己離魂的模樣。
揮散開腦海裡的疑問,他深吸一口氣,保持鎮定。手指微動,棕色的眸子閃過金光。
然而這個動作,熟悉的冷香進入鼻腔。蕭皎也擡頭,眯了眯眼适應陽光後,看清了人影。
燭淵低頭看着他,面上溫和,嘴角帶笑,如常的模樣,薄唇輕啟卻說,“你的法力恢複了。”
僥幸散去,蕭皎頓時渾身如墜冰窟,腦袋嗡一聲,渾身僵硬。
燭淵隻說了這句就閉上嘴了,居高臨下,細細打量着蕭皎。
像是從來沒有見過他一般。
唔,靈魂質量很好,發展空間很大,細探下,能力也不俗。
難怪人事部不惜和總部合作來招納。
見他隻望着自己不說話,眼眶卻泛紅,慢慢蓄起淚水,然後一顆一顆落下。
燭淵冷眼看着,沒有如往日一般将他攬入懷中。
恢複記憶,這代表着燭淵上千年的記憶回籠。
他也知道S14為什麼會冒險解封他的記憶。
是眼看着發展不對,自己要一條路走到底,它希望他跳出這一世他為自己劃下的牢籠。
半晌,燭淵松開锢着蕭皎雙臂的手,單手撫上他慘白的臉頰,指腹拭去他眼角的淚水。
動作依舊那樣輕柔,但是沒了往日的憐惜,帶着些漫不經心,随意的像在擦拭一件精美的事物。
但是,為什麼S14會以為區區幾百年的回憶,甚至隻幾個月的相處,就能讓他乖乖按照局裡的安排走?
他手上是捏着将靈魂帶出小世界的名額。
憑什麼就要給這個所謂的靈魂伴侶?
燭淵的動作那樣溫柔細緻,嘴角的笑意不變,但蕭皎的臉色越發蒼白。
他感覺不到燭淵心中的情緒了,對上那雙眼,柔和依舊,卻不達眼底。
從未有過的心慌浮上心頭。他好像失去什麼了。
“阿淵,阿淵,阿淵……”
突然,蕭皎轉身死死抱住燭淵的腰身,淚水洶湧幾乎浸濕衣衫,咬住唇聲音哽咽。
他不解釋也不說别的,隻喊着燭淵的名字,一聲比一聲癡纏。
久不得到回應,聲音越發地哀切。
燭淵拭淚的手頓在半空,沒有目标,轉而撫上自己的胸口。
奇怪的感受。
清醒地知道他有做戲的成分,心卻也揪起,随着他淚水滴下和哀切的呼喚,泛着細密的疼。
燭淵冷靜分析着。
得出結論,這個小龍很會演。
然而燭淵詭異地發現,自己很受用。
腦海裡,本有些淡化的這幾個月來的回憶,在蕭皎的淚水和呼喚中,色彩不斷暈染,一點一滴重新鮮明起來。
清風吹拂,幾瓣花瓣随着風走,擦過二人身邊,最後落在蕭皎的發間。
燭淵眼神幽幽,伸手摘下那細小的花葉,撫着柔軟的發絲。
懷裡人啜泣着,可憐極了。
終是順從自己的心意。
一把将人抱起,長腿一跨坐在秋千上,将人放在腿上坐好。
蕭皎自然地攬住他的脖子,秋千一晃,整個人順勢倒去,埋在他寬闊有力的懷裡。
不喊燭淵了,淚水卻止不住地淌。
明明是他欺騙燭淵,此刻自己卻委屈成一團,埋在燭淵脖子旁抽抽噎噎。
手輕輕搭在燭淵肩膀上,還小聲埋怨,“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你對我那樣笑,我好難過。”
倒打一耙的水平,燭淵歎為觀止,手上卻熟練地輕拍着。
然而,懷裡人明明受用卻還在演。
燭淵挑眉,将人捉出來,掃過那哭紅的眼睛,寬大的手掌撫上側臉,指腹揉搓那泛着紅暈的眼角尾。
在又要泛濫的淚眼中,挑起他的下巴,對上紅唇,低頭輕啄。
就此,耳邊安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