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去，看見還在自己房間的拾光，祝遂有些疑惑，歪了歪頭，奇怪他這麼晚怎麼還不睡。
拾光察覺身後動靜，笑着轉頭，
“阿遂，你洗好啦，喝點醒酒湯，免得早起頭疼。”
祝遂點點頭，衣領松松垮垮的，上挑的眼尾暈着抹紅，配上現在的模樣，往日的清冷陡然變了味兒。
此時聽到說話聲，視線便落在拾光身上，專注認真的模樣，全副心神都系于他。
拾光咽了咽口水，掃過那微啟的唇瓣和松垮的領口，撕開視線，垂下睫，顫着手為他整理。
“怎麼了？臉這麼紅？”
祝遂已經習慣拾光的氣息，不排斥他的靠近，還微仰頭任由他動作。
隻是餘光瞧見拾光發紅的臉，頓時有些好奇，低下頭側過臉去瞧他，被躲開也不惱，手背撫上他的臉頰。
“好燙。”
拾光沒料到他這一連串的舉動，愣住。
轉念一想，祝遂喝了酒，有些出格也不奇怪，按下心中悸動。
“沒什麼，就是太悶了，有些熱。”
祝遂一點沒懷疑到自己身上，點點頭，覺得有道理，因為他也覺得屋裡太熱了。
等拾光收回手，他便走到窗邊，将關的嚴嚴實實的窗戶推開，開了條縫。
清新的空氣湧入，頓時一室的燥意散去。
轉身看到桌上熱騰騰的醒酒湯，想起拾光剛剛喊他喝，祝遂坐下。
拾光平複了呼吸，瞧見祝遂還在滴水的發尾，皺着眉找了條幹帕子，神情認真，一點一點為他絞發。
瞧着祝遂喝完湯，依舊乖乖坐着任由自己擺弄的樣子，拾光心情好了些。
桌上油燈點着，暖光照在二人身上，映在牆上，一對搖晃的影子。
拾光瞥見，忍不住借着擦拭的動作靠近一點。
牆上原還有些距離的影子便緊緊相依了，他嘴角翹起。
祝遂忽然冷不丁開口，
“拾光，你不是我的下人，不用做這些。”
拾光一直都和使靈一起照顧他，其實不用這樣，他不需要。拾光隻需要好好完成他布置的任務便好。
祝遂這麼想了，也這麼和拾光說了。
拾光手上動作未停，又盯了會兒牆上的影子。
直到祝遂沒等到回應，動了動想轉頭，他才收回視線，垂下眼，
“那，我是你的什麼呢？”
這個問題，祝遂愣住，他還真沒想過。
一開始，他隻是想要一個有自我意識的傀儡。
後來知道拾光自我意識很強，還想過要不要将他過強的意識抹去些。
不過，和拾光相處久了，不知何時想法就變了，他不想看到平時那樣鮮活的拾光變得麻木。
至于關系。
祝遂沉吟半晌，一時給不出結論，是朋友，還是弟子呢？
祝遂一時間陷入沉思。
拾光沒有打攪他，這邊不比山上涼爽，剛剛還有些濕潤的發絲，擦拭後便很快幹。
但是他沒有退開，湊的更近，鼻翼微動，清爽的味道混着獨特的草藥味兒湧入鼻腔。
隻是祝遂思考的入神，加上對拾光的氣息很熟悉，壓根沒有意識到二人現在靠的很近，幾乎要貼在一起。
拾光一寸寸打量着祝遂，視線幾乎要凝成實質，手指虛虛劃過他光滑的脖·頸，最後落在他的肩上——祝爾搭過的位置，一根根手指一點點覆蓋，染上自己的氣息。
透過薄薄一層寝衣，手下是祝遂灼人的體溫，他輕輕開口，
“阿遂，你和祝大人，怎麼之前沒見你們通信？是祝大人太忙了嗎？”
拾光平時幫忙整理來信，祝遂前面将拾光當傀儡用，書房不對他設防，後面心态改變，習慣也養成了，便也沒改。
期間他并沒有看到祝爾寫的信。
祝遂有些不适應動了動肩，聽到問題，随口答，
“他之前忙，現在還算閑，隻是師門間有通信方法，不常用書信。”
“哦，這樣啊。”
真是親密，獨特的方法聯系，難怪他不知道。
燭火一跳一跳，映在拾光眼裡。
他面無表情，語氣和平時無異，甚至帶着好奇，又問了些從使靈那裡知道的二人往事。
祝遂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對祝爾感興趣，不過他問的，他都耐心答了，因為被勾起回憶，還多說了些。
拾光問了一通，能感覺到祝遂和祝爾感情好，但隻是師兄弟，松了口氣。
但還是有些在意，等他說完，他似不經意，
“阿遂，你和祝大人一定相處了很久吧？”
祝遂頓住，看向窗外依舊高懸的月亮，眼中複雜的情緒一閃而過，
“嗯，我們拜在一個師門，相處，算來已有百年。”
拾光有些不解，他感受到祝遂語氣發生變化，但也不知道自己這個問題有什麼不對。
不過不是沖着自己，那無所謂。
他試探着靠在祝遂身上，環住他的脖子，沒被拒絕，眼中漾起淺淺的笑。
“百年啊，真好。我好羨慕，我們也會一直一起吧？”
祝遂沒有反駁。
拾光眉眼彎彎，臉貼在他柔順的發上，嗅着好聞的氣息，他心中的郁氣徹底一掃而空。
不管祝爾和祝遂表現的再默契再親密，他才會是一直陪伴祝遂的存在，他們會有很多個百年。
他要努力修煉。
“阿遂。”
“嗯？”
“你今天好過分啊，丢下我就走了，都不親自和我說，明明說好陪我的。”
拾光手指纏繞着祝遂的發絲，聲音裡滿是委屈。
是他的錯，雖然派了使靈，但的确是将拾光丢下了。
況且，拾光心裡認為這是他換的願望，被草草結尾，肯定不高興。
祝遂拍了拍拾光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抱歉，我”
“我原諒你。”
沒等祝遂說完，拾光笑眯眯開口打斷他，探過頭，對上那雙茫然的眼睛，
“但是，你以後一定要帶着我，不然我好擔心的。”
見祝遂不答，拾光一雙眼睛眨啊眨，眼巴巴的看起來可憐的很。
“好。”
“啊，阿遂你真好。”
拾光高興地抱住祝遂，趁他不注意，親了他的發絲幾口，心裡偷着樂。
阿遂喝了酒，還挺好說話，下次他也給他喂幾口。
[滴——結算完成，恭喜宿主，任務完成，積分入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