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萬獨坐在樓下,望着地下城永恒不變的、無光的夜空。他勾唇笑着,在合約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自言自語。
“所以我說厄運無法戰勝呢。”
“為什麼要反抗,順從地讓所有人一起享受,這才是最好的選擇......”
有人踏夜色走近伊萬,被他及時聽到腳步聲,于是他臉上又挂出了溫和且謙遜的神色。
回頭一看,是艾爾。
艾爾也看見了他,眼神亮了亮,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在外面。”
因為那個蠢笨的創世主在何清身邊啊。
不過這話不能說,于是伊萬對着他輕輕笑了一下。
“睡不着了,明天可是有大事要做。”
艾爾說着我也一樣,和他一起坐到台階上。
伊萬瞧他動作,收起剛簽好的合約,輕眨了眨眼,似是好奇般問:“我看何清先生和那位白頭發的先生......關系不一般啊。”
艾爾回頭瞅了瞅一片安靜的住宿樓,湊近他說:“那個白頭發的小子叫負暄,我也感覺他對何清不一般,說不定這倆人是......親兄弟?”
好一個親兄弟。
伊萬——或者說法蘭西斯險些沒忍住笑出聲。
圍殺計劃他不是參與者,甚至也同樣驚訝于占星師的狠心,但他大概能猜到那群人想做什麼。
他們想把何清逼到命運規定的位置上——這也是何淵想做的事情,兩方人居然因此達成了短暫的和平。
法蘭西斯想,這命運大概是不允許何清攜帶伴侶而終的。
理事人的伴生者也隻有死亡這一個結局。
所以必定有一方人出手讓他們分開。
心軟的那一方或許會容許他們盡可能地多互相陪伴,惡劣的那一方可能出了【厄運賭場】這個他麾下的副本就會動手。
法蘭西斯倒不打算蹚這灘渾水,他隻想看看身負三重權能“祝福”的何清要怎麼在泥潭裡掙紮,又怎麼給其他想逃離厄運的人狠狠來上一課。
這很有意思。
他對着艾爾笑得更真誠了些。
工作區亮燈了,這是休息時間結束的标志。何清身後跟着負暄、帶着自己積累得難以計數的籌碼走上高塔,走進金碧輝煌的房間。
而負暄守在門前,望着房間裡堆積的籌碼若有所思。
何清見到了賭場老闆,聽出來了那聲音并不是一開始和他做交易的那個人,不過那無所謂了。
他把地下城所有人的性命與自由放上賭桌。
于是理所當然的獲得了最終賭局的勝利,過程平淡且無趣。
于是也理所當然地接手了賭場老闆的一些無用權限與所有籌碼,但那裡面沒有賭場的控制權。
以地下城的人為籌碼的确是這個副本的一條離開的活路,但這活路絕對不指向te的結局。苦命的賭徒們早該懷疑他的——以自由為籌碼怎麼可能賭來自由呢。
隻是何清承諾得太硬核,而他們又從未被欺騙過,這才如此輕易的成為籌碼,而不考慮風險性。
隕石依然砸落在地下城裡,似對狂徒的懲戒,又像對被欺騙者的嘲諷——何清無暇顧及太多了,他祈禱地下城的人能夠挺過這半個月呢。
生門在塔下打開。離開前,何清打開聊天面闆詢問了薛億的進度。
薛億說他已經完全脫離賭場,随時可以跟何清進入下一個副本。
何清回:【不用了,你再回來一趟。】
【用你贖回自己之後剩餘的籌碼,加上我現在轉給你的一些。】
【來查一個......理事人?似乎叫法蘭西斯。】
何清回憶着牢房裡艾爾對他說的話,繼續吩咐道。
【你可以想辦法把這個人的“财富”弄到手,主要是賭場控制權。别的不用管,但要還地下城的人一個自由。】
【你也可以直接一個一個地把地下城的人贖走,如果你能肯定地下城裡沒有混進法蘭西斯本人的話。】
【我雖然不知道理事人是什麼,但想必他作為賭場的幕後老闆,不會缺席這樣......盛大的時刻——把他找出來要比弄到他的财富要輕松很多,隻有14天時間。】
薛億那邊沉寂了很久之後答應了下來。
于是何清收起聊天頁面,最後看了一眼遭受着懲罰的地下城。
沒想到就看見艾爾沐着漫天的碎石來到塔前,與他的視線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