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住你了、我記起來了......”

“我不會再忘記了。”何清悲傷的、歡喜的、希冀的打撈起自己被外力攪得粉碎的記憶，終于将最後一吻停在海神的嘴角，大腦逐漸清明。

海神後知後覺地想要回應與安撫，但不敢未經允許地去親他，于是笨拙地捧起何清的手，虔誠地低頭，将祂認為本該由祂發起的吻、蹭一般還落在何清的掌心。

何清也将那時他自己所解釋的一切想起。

——但是，無論遺忘有多麼難以抵抗。

——等我們無論緣由地再見面時。

——那些觸碰、親昵、一幕幕的相處、幸福和歡喜，能夠又一次浮現得那樣清晰。

——拼湊起全部的我們，就像是美夢的延續。

他在海水裡肆意流淚、又笑着，像在悲傷過去的忘記，又像在慶祝因為記憶不斷歸籠而逐漸完整的、他們的個體。

他第二次在這裡拿出金羽的箭矢，一隻手仍放任着海神在他掌間俯首，另一隻手高擡，用那隻相同的箭從背後重重穿透面前海神的背脊。

血肉被破開的嗤聲響起，何清隻覺得祂的心髒處空空一片、幾乎沒有阻力。那箭尖最後停在他二人擁抱的點點間隙，微微戳進何清的鎖骨間，金燦燦地染着紅，帶着海神體内的餘溫。

海神依舊是虔誠的，對他的動作不發一言，甚至最後眯起眼将側臉也蹭入他的掌心。

金芒消散，他托着“海神”上岸，遠遠丢下原處的一片殘迹。

【系統提示：玩家海晏生命值清零。】

【恭喜玩家海晏蘇醒~當前蘇醒人數：405人。】

何清的動作并沒有因此停頓分毫，他在上浮的同時打開技能面闆，輕車熟路地開始用起先前幾乎沒用過的數值調配功能。

【系統提示：玩家鹿鈴亥生命值-100。】

【系統提示：玩家金羽生命值+100，已達生命值上限。】

【系統提示：玩家燕理生命值-100。】

【系統提示：玩家金羽生命值+100，已達生命值上限。】

【系統提示：玩家蓬絡生命值-100。】

【系統提示：玩家金羽生命值+100，已達生命值上限。】

最後是何軒——何軒的卡不知何時同樣出現在他技能的卡組裡，呈現出溺在水中、手握着什麼掙紮上浮的樣子。魚群伴在他身側向深海去，唯他逆行。

【系統提示：玩家何軒生命值-100。】

【系統提示：玩家金羽生命值+100，已達生命值上限。】

【恭喜玩家鹿鈴亥、燕理、蓬絡、何軒蘇醒~當前蘇醒人數：409人。】

沉悶的水流聲在何清耳邊暗響許久。

在他攜着“海神”破水而出的那一刻，他看見天雨漸薄、難掩日輝，地面上的黎明将海岸照出一片耀眼的金橙，打在他二人濕漉漉的身上，也打在岸邊似乎持傘等待許久、剛剛才倒下的少年身上。

“海神”轉醒，無意識的低嗯聲幾乎與前方少年的哼哼聲一起響在他的前後。

同一瞬間，靈犀耳麥裡傳來隊友熟悉的呼喚聲：

“...何清。”

“何清哥哥！”

“何清？”

何清回過神來，上前去扶起黑發沾沙的何軒，同時輕快地嗯了一聲，算是一一響應過。

天邊日光仍在向遠處攀沿，這是能讓他自一周目的晦暗中快速抽離的、第一線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