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郭二,在偌大的邱府上并不能經常見到那個人,而邱府雖然大,但以邱及所知道的大緻也不過分成四個區域而已。
老爹現在住的地方,老哥住的地方,自己住的地方,然後就是下人住的地方。
要是在以前她常住京城的時候,府上的事情大多都要在過了自己這裡才會再安排給郭二去做。不過到她決心要走的那幾年,漸漸也就不多管這些事情了,而在要走的時候郭二也是把管自己這個院子的張管事給領了過來。
好在她還留了個心眼放了兩個管事的,否則自己這院子可能真給搬空也不一定。
關于郭二的事情,既然老爹說了他要自己去處理,那自然就由着他去做的了。
玩着手上的玉牌,它們在白明到來後已經很少再被拿出來玩,而白明這會在旁邊的位置上吃着下午的點心,看邱及許久沒有動靜後這才端着盤糕點到了她那邊的榻上。
“不吃點麼?”
“想事情太久,給忘了。”
看着她轉而放下了玉牌拿起了勺子,白明也就到她身邊坐下:“我記得你說這玉牌是你母親留給你的。”
“嗯,由大到小共有八塊,我小時候都用它們來疊高塔玩,都不知道摔過多少次了,現在想想可把我心疼壞了。”邱及笑着看向此刻在桌上碼得好好的玉牌,有些時候就是她都忍不住想這些東西算作是玉磚都沒差多少。
白明自然拿過她手上的玉牌,品質上都是極好的,想來她母親在收集的時候也是頗費了陣功夫。
“我聽很多書上說九為數之極,為什麼沒有第九塊呢?”
“這可就要問我老爹了,不過這種事情我并不太想問,就算沒有也不影響她們好看。”
看着她依然像是在沉思的面容,白明便也直入主題向她問:“你現在又在想什麼呢?今年的豆糕不好吃?”
邱及一怔,随後就搖了搖頭:“我其實吃不出太大的差别,往常也不過借着感覺亂說而已。不過我倒确實有在想的事情。”
邱及将身下的囫囵吃下,借着拍拍手上的豆粉。白明為她遞上茶水讓她稍吃得順暢些後,就靜等着她繼續往後說了。
她的面色上相當平靜,好像說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徐家這次給我下了這麼個絆子,我當然也要回敬他們一下才是,否則不就要讓他們把我給看扁了嗎?”
白明則是毫無表情地說:“你要去殺了他們嗎?”
“當然不是!我可沒夫人那樣能神出鬼沒的手段。”
自己夫人這打打殺殺的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再轉變過來,雖然也可能永遠沒法轉變過來就是。
在拿過最小的那塊在手上盤着,它的大小不過比指甲蓋要大上幾圈而已,在手心裡剛好能握住:“徐家除了朝廷的俸祿之外,多的就是在京城的典當鋪子,收些高利貸什麼的。我打算今年讓他們過的難些,稍微整整他們。”
“随你去吧,感覺不是多好玩的樣子。”
白明光是聽得就覺得沒什麼意思,于是就沒有再多問這方面的事情,雖然邱及這會也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做,做到什麼程度就是。
邱及于是也沒有再在這個事情上多說什麼,不過這周還有件事情就是五公主劉堯的花宴,邱及想到這就忍不住想到時候的宴會上有什麼好吃的。
“秋天該吃些河鮮海鮮才是,不過這幾天還沒到時候,等花宴之後我再單獨請夫人吃好吃的。”
感覺她在說到這個事情的時候臉上很是興奮,讓白明心裡也不由得有些心動:“那就這麼說好了。”
夢繁樓并不能說是京城裡的第一大酒樓,但因為是朝廷指定的宴請大臣貴客的地方,多少還是讓它在人們心裡的地位與其他的酒樓有所不同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當然屬被管制的酒曲了,因為更簡單和朝廷的人搭上關系,所以夢繁樓的酒水相比它處可要好了太多,但這在邱及決心也在酒水上分羹後,夢繁樓的酒水自然就不能算是京城第一了。
不過邱及也沒打算在這種事情上趕盡殺絕,所以規定手底下的酒坊一年隻能做定數的酒缸。
出去吃别人請的宴會卻是要喝自己家釀的酒水,這在感覺上可稍差了些。
邱及在馬車上本是這樣想着的,但等到了夢繁樓的時候,突然飄進馬車裡的數片花瓣,讓邱及意識到自己可能錯估了什麼。
不等馬車停下,邱及便是在人潮湧動的街道上探出頭去,漫天的花瓣打了她眼上的一個措手不及,接踵而至的狂風更是讓她不由得閉上面對那鋪灑在天地各處的花瓣。
再睜眼看向那三層高的夢繁樓,邱及已經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時的夢繁樓,繁花點綴樓身,飛花浩蕩如遮天雲霞,讓邱及隻是看了幾眼就回到了馬車裡。
“看你好像很驚訝。”
“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等被人迎着下了馬車那刻,邱及擡頭看向正前方繁花叢密的高樓,心裡還是覺得很是恍惚。
不同的花因各自的花色和開花姿态置放于不同的方位,層疊交融遞變的紅黃之色鋪開在天地之間,讓邱及隻覺得目不暇接,跟着引路人到了門口,在遞上請帖後就聽得有人往裡喊說:“衛國公女!邱及,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