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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鳳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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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言樂了,笑道:“真是……怪我眼拙……一個個的都跑這兒來給我接風洗塵了?好,算你們有種!看老子回去折騰不死你們!”

江臨言不再掙紮,隻怏怏地被他們塞進馬車廂,拉回了平州一屋宅裡頭。

那宅子劃在平州富戶吳偌名下,對外稱是吳家主吳偌用以避暑的宅院,實則用來供江臨言這尊大佛。

為首的男人喚作呂峙,隻待那大門一閉,登即領着身後諸人俯身拜地。江臨言木着張臉,連眼神也吝惜着不肯給,道:

“愛跪就跪着罷!我可懶得陪你們演什麼主仆情深的戲碼。”

“爺,卑職錯了。”呂峙沒擡頭。

“你沒錯,是我錯了!錯在沒在牢裡關到死!我一身本事,何患不達?何故偏要拼死拼活地同那些個魏家人争龍椅?”

呂峙的臉色很是難看,半晌才輕輕飄出一句:“爺,您就當是為了卑職們……不行麼?”

江臨言瞧着眼前跪着的呂傅二姓,胸腔裡騰地升起一股悲哀——前朝太子伏誅之後,其舊部皆遭誅九族之重罰。

如今跪在在他江臨言面前的全是前朝餘孽。

當年要沒有吳偌将他們藏進了府裡頭,他們早便成了化成灰的死人。

江臨言心頭一沉,隻拗着不願安撫面前人兒。卻聽身後啪嗒足音,那富戶吳偌從宅内走了出來,凜聲道:

“那位子本就該是你的!”

江臨言拊掌笑起來:“嗳吳伯,我爹當年還沒當上皇帝可就死了,這皇位怎麼就是我的了?”

“你天性純良,與先太子一無二緻!”吳偌道,“當年如若太子殿下繼位,你不久後便能認祖歸宗。作為長子,你定會成為太子!”

“那又如何,不過是庶出子罷了。”江臨言呲笑出聲,“再說,純良?純良能做出臨幸江家女後便始亂終棄這般荒唐事兒?”

“太子與江氏乃兩情相悅,若非許家對後位執着過甚,當年的太子妃也斷然不會……”

江臨言笑得無邪:“不是他自個兒想同時拉攏江許兩家麼?”

“你、你想得淺了!”吳偌怨惱道,“你不知為何當年缱都十家中隻有江家被魏束風夷平麼?那是因先太子甫爾就認定了江家。當年他為防不測之禍,将半截玉玺交予江家以表來日報答江家之決心,誰料那玉玺如今竟成了表證你身份的東西!”

江臨言垂頭聽着,半晌才又道:“勝負在天,我爹輸了這天下,恐怕是命,我又何必再争?”

吳偌忍無可忍,拍桌吼道:“江臨言!”

“對!就是這般!吳伯您記好了!我姓江,一輩子都是缱都江家人,同那腐臭的魏家無絲毫幹系!”

吳偌近乎嚼碎銀牙,他痛心道:“好啊!我這麼些年挖空心思替别人養兒子,卻養出一匹不懂報父骨肉之恩的白眼狼!我對不起魏兄,對不起傅呂二姓。都怪我聰明一時,糊塗一世!”

“吳伯……”江臨言見那人氣紅了臉,心中生了些愧意,平日還自誇嘴巧,此刻卻想不出什麼話來寬慰他。

“你問我何必再争,小子不比我清楚你何必要争?!”吳偌道,“魏束風那厮滿腦子裝的皆是對臣子的懼妒,早便騰不出地方來安放天下蒼生。而其長子魏千平雖有些謀略,卻心慈手軟,妄想以平和之法挽狂瀾于既倒,殊不知這魏風已是病入膏肓,非大刀闊斧不可!況且尚藥局裡傳來消息,那魏千平頂多再活個四年。之後呢?你放心叫一蘅秦崽子登上龍位,還是讓太後一介女流掌這魏家大權?”

吳偌指着地上跪着的呂傅二家又道:

“他們拉扯你二十餘年,隻盼你能叫其族能重歸赫揚。自打當年魏束風篡位事發,魏束風便命人将先太子親信趕盡殺絕。他們這些個簪纓世胄裡頭的好公子皆變作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你難道就忍心看他們一輩子做遮面掩姓的活死人?”

見吳偌一副肝腸寸斷的模樣,江臨言腹中藏了千言萬語,卻沒再吭一聲,什麼絕食之類的陰招也不敢拿出來亂使了,隻盯着吳偌那略有些佝偻的背,岔開話題道:

“吳伯,阿紀阿慮他倆回來了麼?”

吳偌恹恹地回答:“那小的回來了,大的還不知在哪晃呢。你說像慮兒那般安安穩穩考科舉不好麼?為什麼你和紀兒偏愛耍刀弄劍,上趕着去沙場送腦袋?”

江臨言又開始賣弄口舌:“您這是不懂馳騁沙場殺敵報國的飒爽恣意,也不懂同袍比肩生死與共的義深情濃。”

“廟堂自有廟堂好!”吳偌駁道。

“那些科舉選出來的官兒忙着明争暗鬥,哪管民生疾苦?官階是他們的皮,家世是他們的骨,一個個戲子唱着一出出隻給皇帝瞧的戲兒。”江臨言見吳偌緩過來了些,沒心沒肺地笑,“把我和阿紀那倆嘴多心寬的人兒塞進去,恐怕不出兩日您便可見我們倆妙遇土匪仙逝的逸聞。”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那吳偌想了一想,身子倏地抖了一抖,他道,“可這麼說來,慮兒豈不危險?”

“喔!誰能害着阿慮?他的心眼可比我和阿紀加起來還多。”

吳偌那眉眼舒展開來,登即大笑幾聲,待背着手出門好久後才記起他原是在跟江臨言怄氣。

怎麼就出來了?

“這小子!”吳偌跺了跺腳,“嗐算咯!我勸怕是不頂用,還是得叫他自個兒想通。”

江臨言把自己鎖進了屋裡頭,一會兒拿乾坤鏡、風水扇出來擺弄,一會兒又背着手踱來踱去,在那些個瑣碎的行動中拼湊起了幾分從前。

自打江臨言他娘江氏懷有身孕後,為了不叫缱都其他九家發覺,江家主隻能将他的愛女許配給了先朝太子的舊相識富戶吳偌做妾。

人道是士農工商,嫡長女下嫁商戶對于缱都十家之一的江家而言是何等的醜事一樁,甭提還是當妾。然大業何其重,江家也隻能默默承受着坊間非議。

吳偌将江家母子二人當作上賓,斥千金供着這未來的東宮之主。時人再怎麼瞧不起商賈,也耐不住有錢能使鬼推磨,敵不過那富戶的江湖人脈。江臨言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為江臨言授六藝者皆是皇家難求的隐士高人,江家家主還時常借着巡視跑平州去親授江臨言江家劍法。

可江臨言從小到大,到底沒瞧過他爹一眼。

他心底其實是怨他爹的,因他的緣故,他娘夜夜以淚洗面;也因他,後來江家滿門被屠了個幹淨。

身旁之人皆道那人是個大善人,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可他真不知他爹是何般大人物,最了解的恐怕隻有他的忌辰——那日先朝太子跳井,授江臨言古琴之藝的師父令他彈了好幾月的《廣陵散》,直到巍弘帝将那曲子禁絕,吳家才沒再蕩出铮铮琴音。

從小到大,江臨言從未将他自個兒看作魏家人。可他知道,今昔哪怕不為江呂傅,就為了天下蒼生,他賭氣也罷,怨恨也罷,總歸不能再躲了。

“不知我那倆徒兒怎樣了。”江臨言搔着頭發,“嗨呀,都做大官去罷!日後可莫要再見我這晦氣師父咯!再見恐怕已是兵刃相向……不過他們若能以我江家劍法殺我這江家人,想來不還挺有趣?”

“來人。”

江臨言将那封書着“餘孽”二字的書信交予呂峙,吩咐道,“這信送上序清山了,不知是誰,你去同吳伯說說這事兒。”

江臨言立在窗邊瞧着那殘月,自語道:“還不知是敵是友呢。”

那呂峙聞言止步,惑道,“這還用想麼?哪有拿餘孽稱呼人的?”

“這麼些時日,他既沒殺我滅口也沒鬧得人盡皆知,不算友又算什麼?他既捎來那信,恐怕總有一日會親自來尋我的罷。”

“鷹立如睡,虎行似病。”

“這九道十六州還不知伏着多少條鷹與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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