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勒教授放了萊納半天假,讓她好好休息。
萊納去車庫取車的時候,特瑞特追了過來。她頂着還有些紅腫的眼睛笑問他何事。
他撓了撓頭,支吾而拙劣得安慰她,“也沒什麼事……就是想說,你别放心上。詹妮特她故意醜化你,我相信你不是那樣的人。”大概是怕她誤會,他忙又補充一句,“我們都知道你不是。何況,實驗時發生意外在所難免,這不是任何人的錯。你千萬,千萬不要……”
“我知道,謝謝你們。”她朝他點了點頭,側開的步子似乎昭示着她将離開。情急之下,他拽住了她的衣袖。她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
“我……我希望你以後不要什麼事都自己扛着。我希望能分享你的快樂、你的痛苦。我渴望配你一同經曆你人生的起伏。方才那樣看你獨自成為衆矢之的的無助,我再也不想體會第二遍。萊納,我喜歡你。從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你。我承認這聽起來有些俗氣,可我真的很喜歡你。你不知道,那種和你近在咫尺卻無法進入你生活的感覺,讓我有多痛苦。請……和我交往吧。從此以後,我便能名正言順得為你遮風擋雨。”
她直視着他,像是疑問,像是自語:“所以為我挺身而出麼?”
他忽有些看不懂她。似乎别有深意,又似乎真的隻是在好奇他為何甘願成為為她聲辯的第一人。不論為了什麼,他鄭重得點了點頭,“不隻這一次,以後的每一次我都會為你挺身而出。”
她依然那樣看着他,認真而柔和。就是這雙眼睛讓他徹底沉淪。
“特瑞特,我很抱歉,現階段我還不想談戀愛。但是我很開心,你願意和我分享你的感受。結識你是我這輩子的榮幸。”
這個和煦婉轉的嗓音不再是夜莺。夜莺不會殘忍得把心尖上才開的花骨朵,一瓣一瓣得撕開。春風掠過的田野不見綻放的新生,有的隻是未褪盡的冬涼。
來不及止住的笑容以那鮮豔的弧度僵硬、定格在特瑞特的臉上。高跟鞋一步一步規律清脆的節奏,好比棒槌一下一下将他的欣喜粉碎。他凝視着她背影的眼神開始變得陰鸷。
“是因為韋恩麼?”他用壓在喉頭、像是布帛撕裂的枯啞,突然那麼問。
“什麼?”她聽得不是很清楚,當然更多的是詫異。
他直視着回轉過身的她,陰鸷的眼神堪比哥譚的夜晚,“果然是因為韋恩吧。說什麼沒有戀愛,都是騙人的。放着好好的家不回,天天跑去韋恩酒店,這還不是戀愛麼?你說說,布魯斯·韋恩他有什麼好的?”
特瑞特越說越激動,步步向萊納逼臨。萊納則警惕得小步後退。
“别人污蔑你的時候,他做了什麼?你孤立無援的時候,他站出來了麼?可笑的是,他在!他在現場,但他什麼都沒有為你做!對你那麼重要的審批,他卻在睡大覺。你醒醒吧,他根本不喜歡你,他根本沒把你放心上。他對每個人都一個樣。給你錢、給你買、給你酒店,我也可以。你怎麼就……”
他恨極得嘶吼,臉上青筋暴起的模樣多麼猙獰。難怪他的同事們都說他古怪。
她默然看着他,不回答,也不問他怎會得知她日日消磨在酒店,更不解釋自己和韋恩根本毫無瓜葛。她隻是緩緩搖了搖頭,試探着大步後退。他沒有跟過來。她便急忙小跑着坐回車中。
車,開走了。
特瑞特失控得蹲在原地,嚎啕大哭。像是被人抽走了心肝。
***
誰都沒有注意,拐角的牆壁後面,西裝革履的布魯斯·韋恩提了提衣襟和福克斯二人并肩往反方向走遠。
更不會聽見二人間的談話。
福克斯揶揄得向韋恩求證,“她真的住在韋恩酒店?”
而韋恩隻是笑笑,“她說家裡在裝修。”
福克斯挑了挑眉毛,“看起來,似乎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