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兩個人一起喜歡上對方的,還是從頭到尾都是男的釣魚,打算到手玩膩了就抛棄,她不知道。
她隻覺得這個年紀的人又窮又小,身體都沒發育完全呢。而且這麼快就這樣,以後戀愛這種事情會不會就沒多大意思了。
喜歡得跟閃電一樣快,以後會不會分得也快。
程遠藝趴在桌子上胡思亂想,過兒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自己在看文恒青的後頸和肩膀。
這麼好看,難怪我能回神。
她看着看着就笑了,把剛才的不快甩得暫時不見了蹤影。她往右看了眼曾詩婷,然後悄咪咪地撕下一張紙,在上面寫字。明明兩個人坐得很近,稍微往右靠就能挨到肩膀,她卻還要做戲做全套,寫下一句話之後把紙折了起來才遞過去。
曾詩婷把眼前的紙條一打開,上面赫然寫着一行字:曾曾,你之前喜歡上夏狗花了多長時間啊?
曾詩婷斜睨了程遠藝一眼,對上程遠藝乖巧的目光,然後回過頭拿起筆開始在紙上寫字。
程遠藝等着她寫,看着她把紙條合上,然後兩根手指把紙條遞過來。程遠藝打開之後做了個“哦?”的戲笑表情,然後繼續接話。
一張小紙條在兩張離得很近的桌子上跳來跳去,很快就被被擠滿了。輪到曾詩婷的時候,程遠藝換了一張新的紙,上面隻寫了一句話。
程遠藝含笑看曾詩婷把紙張折好,輕聲對她說:“曾曾,我閉着眼眼睛也能把你要給我的東西接住。”
“那你閉吧。”
程遠藝果真把眼睛閉上了。
先閉一隻抛媚眼,再閉一隻裝要跟美人玩躲貓貓。
曾詩婷被她逗笑了,丢的時候手一抖,紙條隻碰到了程遠藝的指尖,然後就被彈開了。
程遠藝感覺到了,睜開眼,用目光問曾詩婷紙條去哪了,曾詩婷也用目光回她不知道。兩個人一起湊中間看桌子底下,還是找不到。
程遠藝正懵着呢,文恒青回過頭看她,是一種詢問的眼神。
程遠藝和他對視,歪了歪頭:“?”
文恒青順理成章地以為程遠藝是想問他什麼問題,就把那張從肩上滑下來的紙條展開了。
繼續東張西望的程遠藝的肩膀很快被曾詩婷戳了戳,程遠藝還假裝矯情地來回摸了摸被曾詩婷碰到的地方,眯眼看她。誰知曾詩婷一臉驚慌,手一直指向文恒青。
程遠藝順着她的指尖望去,看到文恒青手上的東西,大驚失色,快速起身,把紙條奪了回來,并且在途中碾成了一個球。
程遠藝擡眼就對上了文恒青清澈的雙眸,小心翼翼地問他:“你沒清上面寫的什麼吧。”
文恒青目如清水淡定:“看清了。”
“……”
“你直接問我不就好了。”
看他并不介意,程遠藝心情輕松了許多,坐直了身,咧着嘴笑:“我怕你不好意思嘛。”
其實是怕他不想聽别人問他這些事。
剛剛那張紙上,頂頭就是她寫的一句鋪墊後的正頭戲:你說,文恒青長這麼好看喜歡過哪個女孩子了沒有,懷疑他們學校的女生都很不錯。
文恒青笑了笑,聲音一如往常的溫柔:“現在不知道,以後會的。”
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我知道以後一定會的。
程遠藝睜大眼睛,帶着不經世事的天真無邪,水靈靈圓溜溜。文恒青心覺可愛,手幾乎就要顫抖了,還是不敢向她靠近。
程遠藝雖然不知道現實中喜歡人是什麼樣的感覺,但她知道文恒青掏出的這包鱿魚絲味道一定一絕。
“哇噻!你是不是去北海玩啦?”
“是啊,那裡的的東西好吃。”
“曾曾你看~這個外族人比我們對自己的家鄉還熟悉。”
“你是壯族人嗎?”
“不是呀,我是漢族的。”
“我說呢,也沒聽過你們唱山歌。”
“好颠啊哈哈哈……”
回宿舍的路上,程遠藝想起了關于姐姐的事。
剛上初中的時候,她回去就瘦成了皮包骨。
她長得很漂亮,全身上下都很白皙水嫩,氣質也好,不說的話沒人知道她是她妹妹。
有一天看見姐姐穿鴨拖,笑她土,其實卻感歎,人長得好連雙爛拖鞋都能穿出美感。她說她沒拖鞋穿了,那雙是宿舍旁邊那小屋子用棍子挑出來 的。裡面都是從前那些穿拖鞋被抓的人的,沒壞,還能穿,不要錢。程遠藝立馬笑小聲點了,後來有次她鞋壞了,還讓程心怡幫忙 ,也用棍子挑了一雙出來穿。
她想着想着就怅然若失。
路過飯堂的玻璃門,上面映着夜裡灰黑的身影,程遠藝看着鏡子上的人穿的衣服。
帶帽子的短袖是打折買的,質量不錯,隻要18塊。
那天外公帶表弟出去,叫她一起,她一直說不用。直到外公說給她買兩條褲子。她并不是為了褲子,是覺得老人家的心意拒絕了他反而不高興。老人都喜歡對孫代好,他們自己也滿足。
然後買的時候外公還一直說,“怎麼全是黑的”“做什麼全是黑白的呢”。
外公一共給他買了兩條褲子一件外套一雙鞋,真都幾乎都是黑白的。那市場裡也隻有這些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