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指向他的部下,而非他本人。”黑瞳緊蹙眉頭,修長手指反複翻弄着面前厚厚的證據資料,紙張摩挲發出沙沙聲響。
昏黃台燈燈光竭力撐開一小片明亮,卻仿若照不透案件周身濃稠如墨的迷霧。
“不,他一定知情,我更傾向于這隻是他的障眼法。”
帕汀那家夥,臉上總挂着看似誠摯卻不達眼底的笑意,滑溜得像條鳝魚,三番五次從關鍵線索旁溜走。
這些證據蹊跷地全堆到部下身上,推部下頂罪?
這個結果顯然讓黑瞳兩人有些猜疑。
正當調查陷入泥沼,帕汀卻主動現身,還大義凜然地将犯錯的部下帶到兩人面前。
那名部下低垂腦袋,身形瑟縮,滿是頹然。
“我真的十分信任你,你怎麼可以幹出這種事!”帕汀看起來十分生氣,上前猛地揪住那個部下衣領。部下身形一抖,嗫嚅着嘴唇,卻未發出一句辯駁,仿若默認了這一切罪行。
黑瞳一瞬不瞬緊盯兩人,她與貝雅對視一眼,彼此心領神會——這戲碼太過刻意,破綻百出。
可當下,也隻能順着帕汀的“安排”先行事。
“先扣押這個部下,直接送到莎樂美那去。”黑瞳開口。有海軍上前铐住他,帶離。
帕汀的異常行徑是蓄意布局開端,部下的默認更像受迫。
“摩西摩西?”
“黑瞳,這個人的罪惡衡量,與你發送過來的報告一樣。”莎樂美的聲音透漏着疲憊。
“辛苦你了!”黑瞳溫柔挂斷。
“那些錢财去向,查到了嗎?”黑瞳問。
“全都去幫助那個海軍的家鄉了。他的故鄉也繁榮了起來。”貝雅低頭看着手中報告,話語落地有聲,可眉眼間隐有疑慮。
資料上賬目明細、資金流向一清二楚,大筆款項分毫不差注入那個小鎮。
“僅僅如此嗎?”黑瞳輕哼一聲。
人性複雜,掩人耳目。
“帕汀少将,這場戲你自編自導得夠久了,該落幕了。”
“黑瞳小姐,我可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帕汀看不出絲毫破綻。
“是你誘導的你的部下,對嗎?隻不過,我不知道,你大費周章的吸引我來,甚至給自己破髒水,究竟是為什麼?
直到前兩天,我才知道。被我和貝雅抓捕的海賊并非窮兇極惡,而和四皇紅發有一縷關聯。
而那個海軍的故鄉,正是四皇船上一人的家鄉。在我走後,想怎麼做你都有借口。你是想借紅發之手,鏟除我嗎?”此話一出,屋内氣壓驟降。
帕汀完美的假笑終于放了下來。
“我啊,一旦看見可愛的東西就毫無理由的想傷害他們。我第一次看到黑瞳小姐,就想要讓你憎惡我。這可是我愛的表達呢。”帕汀臉上挂着洋洋得意的笑容。
黑瞳隻覺一陣惡寒,胃裡都忍不住泛起惡心之感。貝雅也面漏嫌色。
帕汀卻絲毫不在意兩人的反應,依舊自顧自地笑着,還上前一步靠近黑瞳,壓低聲音道:“黑瞳小姐,我想用特别的方式讓你記住我。”
黑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長刀,“雖然沒有明确證據,但是還是請你去海軍總部特殊組走一趟。玩弄部下,縱容壓迫。我會申請重新審理你的部下的。”
帕汀被帶走,他看起來有恃無恐,兩人恐怕還能在偉大航路再見面。
終于,解決了!
*
熾熱的篝火在一個小春島靜谧一隅噼裡啪啦地跳躍着,木柴被燒得通紅,不時迸出幾點火星。
黑瞳手中熟練地翻轉着剛抓上的魚,魚身滋滋冒油,油脂滴落在火中,惹得火苗蹿得更高。
一旁的貝雅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地上,沙礫沾在濕漉漉的臉頰上,她也顧不上擦拭。兩人确實不斷奔波。
黑瞳利落地抽出匕首,在烤得金黃酥脆的魚身上劃了幾刀,瞬間,魚肉的香氣裹挾着海風彌漫開來。
熟悉的溫度,黑瞳看向來人。
“呦~兩位~”調子拉得長長的,透着股不羁勁兒,不用看都知道是誰來了。
黑瞳連眼皮都沒擡一下,心裡直犯嘀咕:海軍大将不幹活工作的嗎? 手頭積壓那麼多任務,還能這麼悠閑晃蕩,真有他的。
貝雅擡頭看天,似想從澄澈碧空裡尋出幾分清淨來。
來人大大咧咧地一擺手,挨着坐下,還不忘招呼身後那模樣呆萌、懷裡穩穩抱着刨冰的企鵝。
就這樣,三個人外加一個企鵝,手裡抱着刨冰坐在了一起。
刨冰在日光下閃着細碎光芒,果香、奶香悠悠飄散。黑瞳挖了一小勺冰送入口中,涼意瞬間在舌尖爆開,緊繃的神經也悄然松了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