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一字不漏,連神态語氣都是完全複刻。
待說完,那長袍男子掩下心中的情緒,才道:“我知道了,下去吧。”地上那人便消失不見了。
長袍男子踱步至窗前,月色溶溶,穿過窗柩前的枝桠,灑落在他的眉眼間。
良久,人影不見,唯餘一聲歎息飄散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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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上,西大街已經熱鬧非凡了,時蘅與喬虞年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各色奇珍異寶琳琅滿目,讓人目不暇接。
時蘅湊上去看一個透明水晶,就見水晶湧動底下突然湧出一股股的水。
“哇......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真的水晶蛹......呀啊!”
喬虞年一把拎住了他的後衣領:“走了,這些等會再看。”
兩人一路穿行,直奔目的地。
時蘅仰頭看着招牌上三個大大的字——織雲閣。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時蘅指了指華麗奪目的店内裝潢。
喬虞年拎着他就進去了:“來這裡不買衣服還能幹什麼。”
“你要買衣服?”
喬虞年一敲他腦袋:“是給你買。”
時蘅捂着腦袋,看着喬虞年指着自己跟櫃台上的美麗老闆說:“拿一套......不,三套适合他穿的衣服。”
什麼?!三套!!!
時蘅趕緊去制止喬虞年,這裡的衣服哪裡是普通衣服,都是法袍啊!
就算是把他賣了也買不起!
但是他的掙紮卻被喬虞年的鐵爪無情鎮壓了。
時蘅被按在喬虞年的懷裡,嘴巴還說不出話,隻能不停扭動以示抗議。
那邊喬虞年和老闆已經選好了幾套衣服,才把時蘅放下來,讓他自己再挑挑。
時蘅終于能動了,但張張嘴,還是說不出話,想去扯喬虞年的手,想在他手上寫字,讓他給自己解開,這衣服穿着也挺好的。
喬虞年雖然沒有抽回手,卻把手握成了拳頭,擺明了一幅“我不聽我不聽”的樣子。
偏偏還笑得溫柔,一雙狐狸眼眨呀眨,時蘅再大的氣也生不起來了。
隻能别别扭扭地去挑衣服,心裡已經在盤算什麼時候能還完了。
擺了五件衣服,時蘅一眼便看中了最顯眼的那件水紅暗金紋長袍,但是是玄階上品,一件的價格比旁邊兩件加起來都貴了。
時蘅很快便選好了其中三件。
喬虞年眉心微微跳動,果然是三件最便宜的。
他沒說什麼,隻讓時蘅進去換了試試看。
不得不說,喬虞年在這方面的眼光确實毒辣。
這三件不論時蘅那件穿着都好看,靛青色文雅,姜黃色明媚,銀白色更襯的他粉雕玉琢。
喬虞年的餘光掃過挂着的那件水紅長袍,紅色好像也很好看。
時蘅正準備去把衣服脫了換回來,喬虞年阻止道:“穿着吧,原本那件不要了。”
要不是這一路上一直沒怎麼停歇,再加上路過的都是小鎮,幾乎沒有買法衣的地方,喬虞年早就讓時蘅換了。
如今看着煥然一新的時蘅,喬虞年點點頭,頗有成就感,十分愉快地付錢了。
隻有時蘅看着喬虞年付的那一大堆靈石,欲哭無淚。
兩人離開織雲閣,時蘅嘴唇微動,總算是能說話了。
“喬虞年!”
“在呢。”喬虞年眉眼彎彎,語氣輕快。
時蘅想說的話一下被打斷了。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連續幾次被打斷,時蘅現在這口氣是怎麼也提不起來了。他隻好歎了口氣,坦白道:“喬虞年,你給我買這麼多衣服,我還不起的。”
喬虞年沒說什麼“我不要你還之類的話”,而是問他:“你怎麼知道你還不起?”
時蘅告訴他,自己現在身上的錢都是朋友給的,他沒錢。
喬虞年點點頭:“噢,明白了,朋友的錢可以拿,我的不可以,所以我們連朋友都不是。”
“不,不是......”時蘅趕緊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喬虞年追問:“那是什麼?”
什麼是什麼?
時蘅覺得不對,好像被繞暈了,又沒辦法說出來哪裡不對勁。
他試圖理了理腦子裡面亂成一團線的關系。
喬虞年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幽幽開口道:“你朋友怕你遇到危險給你靈石,我就不能給你買衣服。”
時蘅腦子一閃:“對,我朋友是怕我遇到危險,但是你給我買衣服不是。”
喬虞年笑得好看,狐狸尾巴像在後面甩呀甩:“你怎麼知道不是呢?”
時蘅疑惑。
喬虞年道:“你現在是我弟弟,結果我穿的這麼好看,你卻還是打着補丁的衣服,人家會相信我們的關系嗎?更何況我們之後要走很久,萬一遇到危險怎麼辦?還是說你要我一起穿打補丁的衣服?”
“當然不行!”
喬虞年怎麼能穿打補丁的衣服!
時蘅沉思了一會,接受了這些衣服,但是心裡已經記下了價格。
所以說,涉世未深的小孩哪裡鬥得過一個遊走人間的狐妖啊。
喬虞年倒是不知道時蘅的心裡的想法,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裡,反正現在哄着他把衣服收下了就行。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不一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