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動不了,唯有眼皮能動,可惜上面覆着一層東西,也睜不開。
全身上下透着一股寒涼之意。
時蘅嘗試在腦海内呼喚皦玉和華采,可惜始終沒有回音。他試圖運轉靈力,卻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一前一後,前者輕快,後者沉穩。
時蘅回想起失去意識前看見的,想必是那老者和她身邊的小童。
可來者的聲音并不蒼老。一稚嫩,一溫和。
門被推開了。
時蘅不動聲色地散去了要聚集靈氣的想法,盡力穩住自己的表情。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他現在全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被白紗布包裹地嚴嚴實實,除了露出了鼻子和用來喂藥的嘴巴外,就連頭發絲也看不見,更别提做表情了。
柳溫玉一進來就發現這人醒了,可人家現在也沒辦法說話,他也就不在意。
隻上前用靈力探查了一圈,心裡有了數後,吩咐紅豆将藥喂下,又準備去煉丹房,練一爐能夠療愈外傷的丹藥。
正要走,餘光卻瞥見了放在桌子上的寶劍和一枚樣式怪異的儲物戒。
柳溫玉的腳步頓了頓,等紅豆帶着疑惑的喊了一聲“師兄”,這才回過神,離開了。
這邊紅豆打開琉璃丹瓶,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丹藥,正準備根據往常的辦法,找個銀勺撬開他的嘴,再把藥放進去,卻不曾想這人的嘴巴自己張開了。
紅豆驚訝道:“你醒了啊?”
随即又想起時蘅現在動不了,便不再多話了,隻習慣性道:“你先在這裡安心養傷吧,我師傅師兄丹術天下第一,你不用擔心。”說完就起身關上門離開了。
時蘅縱使現在有千百種想法,卻也無可奈何。好在他知道現在是安全的,也就不再試圖凝聚靈力,隻專心養傷。
心神一松,身體上的疲憊便湧上來,不多時,他又沉沉睡去。
等再醒來,時蘅已經能夠看見了。
他先是扭頭,接着活動四肢,再探查體内經脈。
完好無損。
時蘅來不及喜悅,便趕緊起身抓起儲物戒探查。當時在荒村,昏迷來的太突然了,他根本來不及挑選留下給喬虞年的東西,隻能憑借最後一抹意識,随手扔了個東西。
至于具體是什麼,時蘅還真不清楚。
隻要别是把皦玉或者方儀丢出來就行,不然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幸好,皦玉化成了一顆蛋,被方儀抱在懷裡。一鳥一傀儡,都沒丢。
時蘅探查了一圈,發現隻少了當初在李家村,李雙喜離開時贈與他的那隻草紮兔子。
這東西喬虞年曾經見過的,想來再見他也認得出來。
時蘅放心了,腿一軟,便坐倒在椅子上了。
“醒了?可還有什麼不适?”
時蘅聽見這聲音,扭頭看去,就見一人手持一卷書,站在門口。
時蘅認出來這聲音是那日為他治病的其中一人。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老者和小童變成了青年和小童,但他還是掙紮着起身道:“多謝道友救命之恩,我如今已無大礙。我名為時蘅,還不知道友姓名。”
柳溫玉點點頭道:“柳溫玉。”
言罷,他将書卷收入儲物腰帶中,合上房門走進來,也不曾廢話,指尖隔空點了點時蘅的儲物戒,面色溫和平靜:“這樣東西,你是從哪得來的?”
時蘅順着他的手指看向自己的儲物戒,心猛地一跳,繼而幾乎不受控制地加快。他張了張嘴,這才發現喉間被堵住了一樣,緩了又緩,這才鎮定問他:“道友認識此物麼?”
柳溫玉瞧出來他的不對勁了:“算不上認識,隻是見過。”
“在哪?”時蘅激動地瞪大了眼睛,不受控制地一把抓住了柳溫玉的手臂。
柳溫玉下意識皺眉,卻也沒拂開,還是時蘅發現自己失态了,趕緊放下了手,道歉:“抱歉,我……”
柳溫玉搖搖頭,示意他不必在意,坐下為時蘅和自己斟了一杯水,又從儲物腰帶中取出了一個白木制成的匣子。
他示意時蘅打開。
時蘅雖不解,但這人才救了他,怎麼也不可能現在就害他,于是打開了。
木匣内隻放着一片片整理地十分整齊幹淨的破布條。
“這是?”時蘅遲疑。
柳溫玉不答,伸手取出布條,耐心又細緻地将它們在桌子上一條條擺好。
最後發現,布條拼湊出來的圖紋,是兩個月亮環繞着一個太陽。
時蘅下意識低頭看自己指尖那枚戒指,中間圓潤的紅寶石,左右各一呈月牙狀的銀色寶石。
的确很像雙月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