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國把所有有利的條件都扔出，理由盡量說得委婉，至少距離離職的十二月，還有将近一年的時間，如果現在太急的話，可能真的會被金向昭當成瘋子。

“可是……”她似乎有些為難，說不動搖是假的，工作很累是事實，但好不容易錄用入職的機會，金向昭不想放棄，那也是她努力過後的心血不是嗎？為什麼不再堅持一下呢，更何況簽過勞務合同，莫名其妙的辭職也是違約的一部分。

“我……”田柾國好像從來沒有這幅态度求過自己什麼事，看上去或許真的很重要，金向昭抿了抿唇，指尖撓了撓他的手背，“我會好好想的，所以現在能放我去工作了嗎？我今天還有好多任務呢。”

“真的會考慮的對嗎？”田柾國仿佛看到希望又活過來的表情，小聲說了句“yes”。

“不過你今天來公司幹什麼？不是沒有行程嗎？”

“來找你啊。”田柾國露笑，“都說了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特地來找你。”

啊…就為了勸她離職嗎？金向昭抽了下嘴角，心中無語，比海貞姐郵箱發來的資料還要反常，她真的看不懂田柾國了。

：歐巴，你有和柾國xi吵架嗎？

—莫？我們沒聯系啊

：哦，這樣

—他怎麼你了

：啊？沒有，就是好奇問問kk

金向昭抿着唇，沒再揪着這個突兀的話題問下去，重新回到工位投入excel的編輯。

人一旦沉浸到某件事情中是很難意識到時間的流逝的，比如明細重新的拉表，比如新一期《Going Seventeen》的錄制。陰沉沉的天總算變成了一體的墨色，下午的雲層藏匿不見，金向昭确認完最後一版，再次發送至韓海貞的郵箱。

：姐姐，我重新做完了哦，你檢查一下

：我先下班啦，有問題的話再call我

金向昭利索地收拾起要帶走的背包，她現在住的是員工宿舍，距離公司大樓也不過十分鐘的步行路程，除了加班工作壓力等，她真覺得還沒有要決心辭去這一份工作的必要。餐食補貼住宿補貼，都很誘人不是嗎？金向昭回想起田柾國再三念叨的話，有些煩躁。

太突然了，為什麼要勸她辭職呢，不是在和哥哥唱反調嗎。金向昭想得入神，隔空揮了一下拳頭，意料之外的，居然有實感落下，她瞬間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呼吸一滞。是什麼時候走過來的，在她想員工福利的時候？在她想田柾國的反常的時候？又還是在她給海貞姐發消息的時候？

金向昭讪讪收回手，擡眼又是那副熟悉的鏡架，以及——依舊一秒轉換溫柔情緒的瞳孔。

“對不起。”她下意識抓緊衣袖，誠懇彎腰道歉。

沒有回應，幾秒鐘的時間過後，金向昭還是好奇直起身，偷偷打量着對方的輪廓，他似乎也注意到了這邊的視線，扭過頭來直望進自己的眼底。

“你剛才，敲到我的心髒了。”

不是錘，是無法忽視的、即使輕如羽毛的一拳，心門knock knock的聲響在空曠的胸腔回蕩，全圓佑仿佛能聽見自己耳邊響起猛烈的心跳聲，他抿唇笑了一下，這樣說。

“不過沒關系，外面下雪了。”

毫無邏輯的兩句話，中間停頓不過一秒，金向昭順着他的目光朝公司的玻璃門外看，不尋常的頻率也開始傳染擾亂自己的心緒。她緩慢眨着眼，擡頭盯着稀疏的雪花落下，釜山降雪的概率很小，能親眼看見的更數不出一隻手。

“因為雪夜會有心軟的神，一切都會被原諒。”

金向昭緊抓着背包帶，努力平複着呼吸，終于問出了那個埋在心裡的問題，“我們——認識嗎？”

“現在，可以認識一下嗎？”他回答，眼底泛再次起柔光，鏡架角框上的金色标志格外顯眼，“我是全圓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