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是什麼？

沒有周錫勳與周錫京的一地碎片，金向昭很少思考他們之間的關系。哥哥是世界上和爸爸媽媽同等美好的人，一直灌輸着這樣的理念，無論面對誰的提問，金向昭總是能夠自信地回答，“我哥哥就是最好的啊”，“沒錯啊，很愛很愛哥哥”。

哥哥為什麼被稱為哥哥，被賦予這樣的權利，前提是妹妹的出生。

2001年的跨年，金向赫第一次在醫院度過，迎接新生的妹妹，就這麼來到了2002。爸爸說你可以親親妹妹，金向赫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做。“就像爸爸媽媽每天早上親親你一樣。”爸爸和他這麼解釋，“是傳遞愛的一種方式哦。”

金向赫第一次鼓起勇氣走上前，妹妹睜着眼睛看他，不會說話，也不哭鬧，全世界最乖最漂亮的女孩子誕生了，金向赫想，那是繼媽媽之後，他會喜歡、愛護的第二個女生。

“哇…妹妹親我了。”隻是對新世界好奇的金向昭，這樣回應了哥哥。

金向赫出現的地方，總會有金向昭，金向昭的身後，總會有金向赫的影子。陪伴着彼此一起長大的日子，金向赫被原本的同學質問，“又要去找你妹妹嗎？什麼時候才能和我們一起出去玩。”

聽了有些不開心的金向赫，委婉解釋說，“以後可能都會這樣，你們可以找其他同學一起呢。”

“呀，這種程度，你是瘋子嗎？不會喜歡你妹妹吧？”

“妹妹的出現，喜歡她不是本能嗎？”金向赫不理解他們的想法，說得理直氣壯，“你不是也有妹妹嗎？”

“誰會像你這樣，妹妹不就是和哥哥吵架的存在嗎？難道因為金向昭長得好看就可以寬容嗎？”

“呵呵呵，和你一點也不像，真是妹妹嗎？”

那是金向赫第一次和人打架，臉上被劃破了口子，比起狼狽，更擔心妹妹看到這樣的場景會擔心。

“哥哥為什麼流血了？”

“來的路上摔了一跤。”

“啊…這麼不小心嗎。”

去便利店買了卡通創可貼的金向昭，小心翼翼幫哥哥處理了傷口。

不過，哥哥和妹妹長得一點都不像是事實。回家後金向赫問了媽媽，爸爸聽了以後就笑出聲，“又不是雙胞胎兄妹，怎麼會長得一模一樣呢。”

“但是向赫和向昭笑起來的時候很像呢。”媽媽溫柔地摸着自己腦袋安慰，“幸福的模樣是一樣的。”

小學畢業後的金向赫，被要求不可以再和妹妹親親了，父母教育男女差異，他該成長為下一階段的哥哥。第一反應是不爽，可是爸爸媽媽也開始減少和妹妹的親親次數，他隻能試圖理解這樣的道理。金向昭不懂這些，放學後情緒變得沮喪。

“最近是變得讨厭我了嗎？為什麼好像都在疏遠。”

“完全沒有的事情。”

金向赫急着解釋，隻是教育了哥哥，妹妹還是單純的認知，問着“為什麼哥哥不和我親親了？”，表情很是受傷，“同學們都說，長大後哥哥就會讨厭我了。”

“絕對不會的，哥哥一輩子都不會讨厭你。”語氣堅定地保證着，然後牽起她的手，“這樣好不好？哥哥牽着你回家。”

再長大一點，金向赫進入了青春期。開始不受控制的嫉妒，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情緒，明明妹妹學會的第一個單詞是“歐巴”，現在這個普遍的詞語卻适用着很多人。親戚家年長的孩子，為什麼妹妹也要叫他歐巴，田柾國那家夥，為什麼也要叫他歐巴，他反複和自己強調，至少金向赫是唯一特殊的、親生的、從金向昭生命的起點就認識的哥哥。

隔壁領居家來了一個新的孩子，那是妹妹第一次和同齡的男生在一起玩。看着他們相處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媽媽打趣問“向赫呀，在學校有喜歡的女生嗎”，腦海中沒有人影浮現，但是會想起那天下午的場景。“就像渽民和向昭那樣嗎？”這麼問了。

很多很多年後，再聽到這個名字。

“哥哥，我和渽民交往了。”

“超過三個月的程度再告訴我吧。”

“隻是想和哥哥分享我的生活呀。”

金向昭是個沒有情感邊界的人，金向赫提醒她，“以後向昭也會有自己的生活，沒有必要每一件都和我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