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2931年 12月1日上午

昨天那過家家般的怄氣并未引起多少關注。瑪瑪露現在想起依然覺得好笑，兩隻小雀則在聊昨天沒吃上的菜，還饞的很。就飲食而言，人類和亞人完全碾壓了吃生食的羽族人，看來遲早要被美食俘獲心智……

也不是說羽族人完全不會做飯吧，用火是個問題。

瑪瑪露參與進了兩位朋友的話題：“我是真佩服他的手藝。都有點想學到手了。”

“好啊！我要吃瑪瑪露做的菜！”白令叫道。

“你是不是忘了上次你的羽衣是怎麼燃起來的。”雪心就此訓起話來。

“那我不穿羽衣了。這邊送來的衣服也很好看啊。”瑪瑪露從衣櫃裡拿出之前仆人送來的衣服。

“你要穿那種又笨又重的布料？”白令說。

“至少不算太易燃，燒的沒那麼快。”瑪瑪露掂了掂那幾件冬裝内襯和外袍，是挺沉，保暖功能顯然不如輕巧的羽衣，但羽衣及上塗的疏水油脂，極其易燃，除了火鳥這類特殊種，大家都盡量避免用火。

“我想試試。”瑪瑪露之後便換上那身衣裝，那好像是人類女性的長裙，像格拉西亞平時的打扮。不過形制更為簡單，沒有那麼多講究的綁帶。

她現内着帶花邊的厚白襯衣外搭果綠暗青色花紋的長裙，她喜歡裙腰下褶皺的折法，使裙擺仍有規整的形狀。外罩一層灰藍厚長袍。若不是異于人類的白發加之沒有外耳廓，被當成人類也正常。

“穿着舒服嗎？”兩隻小雀替她整理衣服。

“沒問題，”瑪瑪露提起裙子晃悠幾下，“這樣就不會學到半路成烤鳥了。那我去找羅爾教我做飯了。”

“不用我們陪你嗎？”她們依然警惕。

“除了工作和訴苦外，我和羅爾基本沒談過别的東西。”

“羽衣不在身邊，這是非常危險的事。”白令把羽衣披在瑪瑪露身上，“等要燒火時再脫吧。”

瑪瑪露走去了羅爾羅培的房間門前，敲了敲門，沒有回應。通常來說，既然他不在廚房，那應該大部分時間都宅在房間裡做東西的，是出去散步了嗎？

她輕輕擰了下把手，門就這樣劃出一條弧線轉開了，把整個房間敞在她眼前。真是像它的主人一樣，一點防備心都沒有，秘密跟心事都向她和盤托出。

沒了兩隻小雀的陪同，她反而有點不自在了，感覺自己鬼鬼祟祟的……

床頭依然放着那隻瑪瑪露的鳥型布偶，和那隻有點舊的兔子布偶，那隻兔子倒是不像灰先生。書架上換了一批新書，她饒有興趣地打量起來：

似乎是和經濟有關的書，很多夾頁标簽，看來讀得很痛苦；文筆幽默犀利的人物自傳，涉及政治生活；初級魔法教學系列，上有批注，字迹好像是佩特黎的；她給的《神史》，是有在看呢，她也有些想念這本書——

手指夾頁一翻，跳到了書簽标記的頁碼。

是她忘在書裡的劍形書簽。

“這是……”她看見書簽上的刻名，她才想起來，是發小凡恩姆特送她的生日禮物。她忘了，再一看，同頁的是羅爾羅培的蕨葉書簽。

“這是他自己做的。”她看着蕨葉想，它隻剩輕薄半透的葉絡紋理。輕拿輕放為好，她把兩個書簽置回原位，小心翼翼地合上書。

還有什麼書呢——《亞人基礎生理結構科普》《人體解剖生理學》，這兩本應該是斯芬尼亞給的吧，專業性很高的科普書。她随手翻開《亞人基礎生理結構科普》，自行跳去了羽族人那頁。

哦，他在研究這個啊。嗯，難免呢，畢竟身邊就有羽族人，他還和羽族人結婚了——

“什麼嘛。為什麼我培訓的時候沒有這麼正常的書！！”她在心裡默默吐槽道。

她索性坐下來看書了，不得不說，專業書的知識就是全面，甚至到了晦澀難懂的程度，比她曾經所學的更為深入。一想到，羅爾會以這種方式來了解她，她也忍不住去想：

“有沒有他的原形解剖圖呢？”

羅爾今早陪以西瑪去了冰湖那裡，挫了冰塊，再由他拉着雪橇和上面的小瑪運回來，這些冰都要囤去冰窖中，以備夏天需要。

當他踏着厚雪、冒着北風，好不容易回到溫暖的屋内，想要回房去休息一會時，卻見到敞開的房門和坐在房内看《亞人基礎生理結構科普》入迷的瑪瑪露，她對房間主人的回歸渾然不知。

片刻，瑪瑪露察覺到時，擡眼卻和全身紅透、冒着熱氣的羅爾羅培對上視線。

他卻搶先開口叫出：“我…我沒有那種意思！”他沖到桌前“嘭”地一聲合上那本書，他扭扭捏捏地順手舉起書，擋住自己快要羞哭的表情。接下來都是他語無倫次的解釋：

“我、我…書是斯芬尼亞大人給我的……”他又漏出一隻眼睛，偷瞄一下瑪瑪露——她一臉茫然，他又立即把臉躲回書後去了。

“隻是生理學，我不是想……我沒有那個意思！因，因為……

對不起……”

瑪瑪露站起來，問他：“你生氣了？”

“啊，不、不是的。”他放下書，可臉還是一片躁紅，燙得直往外冒氣。

“可你的臉好紅啊……”“這、這是因為……”

“你害羞了。”瑪瑪露故意前傾身子去對他說，她話語中明顯的笑意讓他無處可藏。

他不懂她這是什麼意思，灰和她也說過同樣的話，這不是嘲笑。可為什麼非糾着他為難的模樣存心故意，這不就是在戲弄他嗎！但他又确實感覺不到生氣，對她也生不了氣，她笑得可真壞啊！隻有臉和耳廓仍在火辣辣地燒。幹脆挖個地洞躲起來吧！為什麼身體呆住了呢！

二人卻坐在地上共看起一本書來。

奇怪，偏偏這時候終于冷靜下來……

羅爾猶豫着開了口：“這不會太冒犯您了嗎……”

“我婚前培訓的時候可沒有這麼正常的書。”瑪瑪露回複道。

“噢，對，結婚前還有培訓……”他低下頭來，“我當時根本就不想結婚…佩特黎大人講的東西我一點都沒聽進去……”

“實在沒辦法了吧。”瑪瑪露合上書，單手舉着書在他眼前晃悠，對方像認錯的小孩一樣低下了頭。

瑪瑪露難掩笑意：“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培訓資料？”然沒等他反應過來，她就拉了鈴傳喚仆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