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虞本以為,皇帝會按照慣例,在第二天召幸王寶林,但很顯然,他心裡有氣,所以過了半個多月,王采蘩才第一次侍寝。
這半個多月,王采蘩雖然一直在瑤華宮沒出去過,但她并沒有悶在屋子裡,而是經常出來走動。
“娘娘,這個王寶林也太裝了吧。”夏花一邊給燕虞捏着肩膀,一邊吐槽道,“這幾天,奴聽那些小宮女們聊天,沒有不誇贊王寶林的。各個都說她溫柔和善,出手大方,不愧是世家嫡女。”
燕虞閉着眼睛,聞言輕笑一聲,“怎麼,你還吃醋了?”
“娘娘,奴是為您鳴不平啊!您平時對這些雜役宮女們多好啊,從不讓她們幹重活,還總是讓她們休息,結果被一點小恩小惠就收買了,呸!賤骨頭。”夏花憤憤不平地罵道。
“這世上哪有不愛财之人?”燕虞睜開眼睛,輕輕拍了拍夏花的手,“你不必同她們計較。王采蘩愛收買人心,你且随她去吧。她不是個蠢人,在這瑤華宮裡,掀不起什麼風浪。”
侍寝之後,王采蘩就可以出門走動了。她讓自己的宮女菲歌給各宮主位都送了拜帖,随後一個個上門拜見。
她的行為和當年初入宮的白嫣然幾乎沒什麼不一樣,可不同的是,沒有哪位娘娘拒絕她——即使是在她被皇帝冷落了這麼久的時間之後。
燕虞冷眼旁觀王采蘩一系列的行動,她就像皇後那樣,簡直就是一個标标準準的世家嫡女——敦厚虛靜,敬和接物,和以處衆,寬以接下。
和王采蘋完全不一樣。倒不如說,王采蘋簡直太不像是千年世家教出來的女兒了。
在王采蘩被召幸之後,皇帝便緊接着召幸了方采女。燕虞也總算将新入宮的這三位新人全都認識了。
方采女雖然名字聽起來才氣盎然,好像是個賢妃式的人物,但燕虞見了才知道,她其實是一個非常活潑的人。
在翊坤宮裡,她妙語連珠,辭趣翩翩,連賢妃這樣冷淡的性格也被她逗笑了。
相比于這兩人,盧寶林就要低調地多了,以至于一個多月過去了,燕虞都還沒跟她說過話。
禦景園。
“來,桃奴,将球扔過來。”燕虞對着女兒拍手,引導她。
六公主手裡捧着蹴鞠球,對着燕虞用力扔了過去,球在地上滾了兩下,撞到了一顆小石頭,往旁邊歪了歪,另一雙手将球撿了起來。
燕虞擡頭一看,竟是王寶林。
“王寶林今兒也來禦景園玩?”燕虞挑了挑眉說道。
王寶林對着燕虞福了福身子,“今兒天氣好,便想着出來逛逛。”說完,她将蹴鞠球晃了晃,對着唐妍笑道,“六殿下看好咯,妾要扔了!”
說着,将球往唐妍的方向輕輕一抛,蹴鞠球發出清脆的鈴铛聲,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正好落在了唐妍的懷裡。
“桃奴接住了!”唐妍歡呼一聲,高興地将球捧在手裡晃了晃,又往王采蘩那兒用力扔了出去。
顯然,王采蘩的‘準頭’讓她很有成就感。
燕虞從蹲着的姿勢站了起來,微笑着看着唐妍和王采蘩玩耍,夏花在一旁,緊緊注意着兩人,神色微微有些緊張。
兩人你來我往的接了幾個來回,燕虞開口道,“好了桃奴,玩的差不多了,别累着王娘娘了。”
唐妍看了一眼母親,聽話地收回了接球的手,走到燕虞身邊張開了雙手,夏花便将她抱了起來。
“吾帶桃奴先回去了,王寶林請自便吧。”
“恭送惠娘娘。”王采蘩微笑着對燕虞拱了拱手,目送着燕虞和六公主離開禦景園。
從禦景園回瑤華宮的路上,唐妍懷裡抱着的蹴鞠球沒拿穩,一下子滾了下來,滾進了路邊的草坪裡。
夏花正想放下唐妍去尋球,燕虞對她擺了擺手,自己走了過去,将球拾了起來。
正準備離開,卻隐隐約約聽到似乎有聲音傳來。
她頓了頓腳步,擡頭往四周張望了一下,不遠處便是雜草叢生的臨清宮。她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按住了自己的好奇心,拿着球回頭走了。
結果沒過幾天,夏花便同她說,最近宮裡有個流言,說臨清宮‘鬧鬼’了。
“你從哪裡聽來的?”燕虞肅着一張臉問道。
夏花搖搖頭,“誰也不知道源頭在哪,隻是莫名其妙就傳起來了。好像是說一開始是有幾個宮奴,夜間在臨清宮附近拔草的時候,隐隐約約聽到那裡有女人的哭聲傳來。”
“随後,又有更多的人跳出來說同樣在晚上聽到臨清宮裡有女人的哭聲,有人大着膽子進去看了一圈,卻沒看到一個人影兒。”夏花說道。
“去,把夏蓮和春雨叫來。”
夏蓮和春雨來時,見燕虞臉色嚴肅,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麼錯,趕緊跪下道,“見過娘娘,不知娘娘有個吩咐?”
“最近是不是有關于臨清宮的流言?”燕虞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