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明所以地盯着那腕钏,一時間沒有接過。
鐘離伸出手,隔着你的衣袖托了下你的手臂,将腕钏套了上去,動作輕柔。
“多謝阿離好意,我便不去了。”
你茫然地看着他。
“險些忘記,自你到來,算來也已三月有餘,見面禮今日補上。準備的久了些,還望阿離莫要見怪。”
鐘離金色的眸子慣是十分好看的,你一直很欣賞。政務廳坐久了總會厭倦,但隻要你擡頭看向鐘離,鐘離必然會第一時間回望過來,每每跌進他眸中鎏金色的湖泊,你的心情便總會撥雲見日的好起來。
隻是此刻,鐘離低了頭,垂下好看的眉眼,仔細的為你戴上腕钏。
你仿佛第一次直面到他刀削斧鑿般俊美的面容,黑色長發垂落,擋住了你的視線,也擋住了鐘離與生俱來的威嚴和疏離。
帝君容色殊絕,可奪湖光春色。
你呼吸一窒。
指尖微不可見的蜷縮了一下,你僵硬的道了謝,如墜雲霧般在鐘離含笑的注視中走了出去,甚至忘了追問他緣由。
你覺得自己此刻大概連今夕何年都記不得了。
……
歸終挽着你的手臂,靈活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沿途的商販争相跟你們打招呼——往往你們多看了什麼幾眼,商販們便迫不及待的雙手呈上。
歸終顯然很不适應,哪怕遇見了心怡的東西,也不肯平白收下,隻是笑着婉拒。
你尚且還深陷自己驟然混亂的思緒裡,下意識擺出面無表情的樣子,一時間沒人敢來打擾你,隻剩歸終手足無措的應付着。
直到一雙白嫩的小手伸到你面前,手心是一朵雪團般飽滿的霓裳花。
你愣了一下,擡眼望去,隻見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正怯怯地望着你。
女孩兒一頭柔順的淺紫色長發編成花辮,在腦後輕輕晃動着,穿着一件藍紫色的碎花裙,裙角有些泛白,但是幹淨整潔,裙子也貼身——有被家人好好的愛護着。
瓷娃娃一般的女孩正緊張地眨着玫紅色的眼睛,踮着腳尖,努力的将手中的霓裳花舉的更高。
你抿緊嘴唇,眼框泛起一點熱意,你蹲下身子和女孩平視,朝着她溫柔的笑了笑。
“七七…對嗎?我見過你哦。”
“唉…?”
七七發出了茫然的音節
“這花是送給我的嗎?”
“啊,是的,離大人。”
年幼的孩子并未深思,隻是怯怯的把花放在你攤開的手心,朝你像模像樣的鞠了個躬,低着頭,局促不安的交叉着小手。
“七七聽爺爺說,是離大人建起了淨水廠,讓土地公公也可以喝的飽飽的,來年長出比七七還高的稻米。爺爺很開心,說等七七病好了,就可以給七七買新的裙子了。”
女孩兒寶石般清澈的眸子彎起來,軟糯糯的樣子。
“所以七七采了最漂亮的霓裳花送給您,您…喜歡嗎?”
“喜歡,謝謝七七,我也很喜歡七七呢。”
你笑着揉了揉她的發頂。
女孩兒抿了抿嘴唇,害羞的笑了,突然扶着你的手臂,在你臉龐上輕柔的落下一個吻。
就像是清風送來了一片落花,極盡輕柔地拂過你的肌膚。
你被璃月開化的風氣驚了一下,耳邊透出一點绯色來。歸終噗嗤笑出來,周圍人也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别笑了。”
已經走出去良久,你無奈地拍拍身邊偷笑的人。
“阿離,你看起來可真是狼狽,噗……”
你無奈極了,看到總務司來接應你們的人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松了口氣,趕緊将手裡被熱情的璃月百姓硬塞的禮品轉交給他們,讓他們送回自己的居所。
末了,遞出一張紙條,上面清清楚楚的記錄了所收誰家何物,價值幾何,囑咐道:
“讓銀原庭把摩拉如數點給大家,切莫遺漏。”
接應的人連聲道好,幾個人小心的捧着一堆禮品,默默感慨離大人臂力非同一般。
“等下。”
你想了想,拉住最後一個人的胳膊,抱出一束開的明媚的霓裳花,從廣袖中抽出一張紙來,提起随身攜帶的炭筆刷刷寫了張字條,折好放進花束,對着主事微微一笑。
“這束便送到政務廳去吧,有勞。”
一時間,風也寂靜,人也寂靜。
連歸終都震驚的看着你,直到主事迅速反應過來,笑着應好,馬不停蹄的離去。
“阿離…我想問很久了,你和帝君究竟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