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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未來像這樣好玩的慶典多的是,不隻是璃月,還有蒙德,稻妻,須彌,楓丹……有些比花市更好玩更熱鬧,以後我們一起去。”
“所有的慶典都可以嗎?”
“都可以。”
七七便努力笑了一下,糯米團一樣柔軟。
小孩子病還沒好,又哭了一場,力氣消耗的差不多,精氣神看起來卻好了許多,隻是眼皮禁不住打仗。
你又溫言哄了幾句,女孩兒終于支撐不住阖上眸子,趴在你肩頭睡着了。
你小心地把七七放到床榻上,把白米糕似的小手塞進被褥裡,仔細壓平四角,松口氣,起身回看沉默伫立在一旁的少年,指了指沉睡的女孩兒,輕聲道:
“别驚醒七七,我們到前廳說話。”
少年沉默地跟着你走出裡屋,你合上門,走到案幾前,倒一盅茶遞給他,示意他在你對案坐下。
“還好嗎?”你柔聲道:“如果你不願同我交流,不必為難,我們随時可以終止。”
魈接過茶盞,盯着晶瑩碧透的茶湯看了一會兒,像是徒步雪中的行人終于烤到炭火,僵直的身體舒緩幾分。
他沉默半晌,似是斟酌再三,發問道:
“您究竟是誰?”
這是個很寬泛的問題,但你聽得懂他話裡的意思,笑了一下,坦言道:
“我是離,艾利歐格……已不在人世了。”
你隐去一些不必要的部分,盡量言簡意赅地将真相告知與他。
“千年前我因故離開,身軀由艾利歐格掌控,後來她以夢魇魔神的身份參與戰争,一手締造了荻花洲的政權,直到一年前,我重新回到這裡,并奪回身軀。”
魈的右手無名指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那是往日被夢魇魔神折斷後慣有的毛病,來到璃月後,便從未發作過了。
他垂眸,右手收進寬大的袖擺裡,平靜道:
“千年以來,一直是她麼?”
“這麼說或有推诿責任之嫌,但我還是要說,是她。”
你心知,是不是艾利歐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魈選擇相信什麼。
你沒有多辯解什麼,端起茶盞,喝了幾口茶,耐心地等待着。
又過了許久,直到茶盞上氤氲的霧氣都散去,少年再次發問,語調很是冷靜。
“那為何要抹去我們第一次相見的記憶?”
來了。
你心中歎一口氣,擡眸,迎着他審視的目光,點點頭。
“我是做過這樣的事,至于原因……”你和他對視,認真地道:“因為那時我亦不了解其中真相,不想背艾利歐格的黑鍋,更不想因為她欠下的債陷自己于舉步維艱的境地——直到如今。”
你的目光越過他,落在窗下書幾上一座鑲嵌山水圖的小插屏。
山水圖蒼厚疏朗,是鐘離親筆所作,你借花獻佛,鑲在插屏上作七七爺爺大壽的賀禮,你是按老人家性格琢磨的,據七七說,老人家很喜歡。
緣深緣淺,皆難斷。
“直到我知曉自己真的曾為夢之魔神,我才心甘情願地認下這些過往。”
魈怔了一下。
“很奇怪,對嗎?”你轉過視線,看着眼前的少年,微微一笑:“我口中說着自己千年前曾為魔神,可卻半點相關的記憶也無,事實上,在帝君點破真相之前,我始終以為自己隻是個凡人,隻是偶然得到了掌控魔神之軀的機會。”
“我真正的人生,不過二十年須臾歲月,以至于我覺得凡人之軀無法承受那樣的重擔,我那時太軟弱,不理解生于此世,人與神并無區别,皆與世間衆生息息相關,過往的千絲萬縷織就未來的道路,人永遠不能同自己的過去徹底割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