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之後她便第一時間通知了大郡守和在外談生意的家主,如果不是想着這個客人氣度不凡或許能看出一二薛青檀的死因,是萬萬不可能帶人前往的。
她心中如今已被哀痛灌滿,能有一絲為薛青檀報仇的可能都不想放過,這位滿頭白發的老人家,尚未能徹底接受噩耗。
江見月才不管老人家的心情,她當先一步越過管家,拖薛府下人發現及時的福,眼下兩位死者還非常安詳的躺在床上,就是姿勢有那麼點不好說,女上男下,緊緊依偎,衣衫不整,不用想就知道如果沒被毒死,這一對年輕戀人會度過一個相當旖旎的夜晚。
不過現下兩人面色蒼白,沒有一絲生氣地躺在那裡,注定是沒什麼□□可言了。
年紀輕輕的,命不太好。
如果按江見月前世的流程,很容易将其歸納為情殺,妥妥的情殺,或許在傳播中還會再添加些癡男怨女、啊不,如今該說是癡女怨男的情感糾葛,然後釀成了一場人命悲劇。
可憐可恨,可悲可歎。
再有二三好事者在其間為其流淚默哀、如喪考批,認為他一定是沒遇到一個好女人,下輩子投到自己肚子裡,一定好好愛惜之。
而現在,在慶世女憧憬中男子地位極高的椒都富戶家裡,沒有人關心那個死掉的男人怎麼樣?甚至沒人認為這會是一場情殺,男人那種用來逗趣的玩意兒,怎麼可能會殺害家主,一定是有人圖謀薛家的家業,或是對薛青檀早有遺恨,才下此毒手。
幕後真兇必定是個女人!
她們作出連番設想,一個比一個驚悚,仿佛無形的陰影已經籠罩上這個昨天還充滿生機與活力的薛家宅邸,就沒想過這會是一個淺薄無知的男人陰差陽錯之下捅出來的簍子。
畢竟男人嘛,除了寫幾本酸書發發牢騷,跟女人打情罵俏,吃一輩子軟飯,哪會有什麼出息?
大震的女人個個體格健壯又雷厲風行,可沒想過有男人能跟她們相提并論。
江見月小心注意着沒有破壞案發現場,隻在一旁仔細觀看,桌子上放着顯而易見的兇器,一盞酒壺和兩隻酒杯,看屍體嘴角的血迹,估計是中毒死的了。
這很好結案啊!
江見月那還沒有完全被震朝大女子主義腌入味的半傳統腦子很快認定這是一出情殺,兇手、受害者、兇器都齊全了呀!
再想想動機,她可是聽說薛青檀對慶世女癡迷到小侍入府的新婚夜都讓人孤守空房的。
好嘛,動機也很明确。
江見月也認為,這很能是男人能做出來的事情,他們就是喜歡做這種一時沖動的事情。
隻是看看衆人的表情,很明顯她們都不太信服這個說法,要是死者能自己說明被害原因就好了,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很快消失在腦海中。
“諸位若是不信,就隻好請屍體說話了。”
江見月興緻不高,認定是出情殺,也沒什麼興趣在一個無關緊要的纨绔女身上耗時間,準備讓大震的法醫(仵作)去解釋死因。
正準備擡腳走人,江見月意識到衆人的目光都像她背後看去,有些帶着恐懼,有些像是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物,還有一部分,已經喜極而泣準備上前了。
她意識到了什麼事情,還沒轉頭就聽到一個熟悉的嗓音在身後傳開,“我這是怎麼了。”
江見月猛回頭。
死的透透的薛青檀擡起頭來說話了!
跟剛剛的一臉死相相比,現在的薛青檀雖然依舊形容憔悴,但卻多了幾分鮮活氣息,而且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紅潤,日漸像個活人,看到身下壓着一個清秀的男性死屍,她還驚呼出聲,“啊!這什麼東西!”
這怎麼可能呢?
确診無誤的死者活了?
在這一刻,江見月必須要感謝左相,感謝見過大風大浪的左相時常保持面癱,不然她也要驚呼失聲了,還能有這種操作?
江見月深刻懷疑她不是進入了某個沾點神秘力量和科技樹側枝亂張的異世界王朝,而是掉到了什麼高魔位面,一般的魔法世界也很難做到死而複生的程度吧。
給平平無奇的平凡世界普通人造成了一點強烈的視覺沖擊,實在死而複生太可怕,着有悖人倫啊,就這麼光明正大出現了?
江見月覺得這其中必有隐私,她作為當朝左相,有必要解決治下的怪力亂神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