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帶她們先去休息。”尋南風突然轉過頭,對一個一直在旁邊處理文件,完全沒參與到她們對話中的第四人說道。
“……?”林婉妍的笑容僵在臉上。
“孩子,我們理解你的迫切,”夏齊天站起身,走到站在最前面的林婉妍面前,輕輕地摸了摸她沾滿灰塵的頭發,“看看你的傷口,難道你要以這樣的狀态去做事嗎?”
“不好意思,事情太多,”被喊到的女人終于放下了文件,厚厚一沓,“我叫俞深,随便你們怎麼稱呼,現在負責基地東區的醫療部門基建與管理。”
“醫療部門?”蘇黛一愣,“不是說都被……”
“汪家在背後的支持下,确實承擔了大部分醫療業務,畢竟也是老本行,之前也沒暴雷,”夏齊天為幾人解釋,“但基地沒放心到讓這麼重要的事情一家獨大,汪家也露出過一點被支持的蛛絲馬迹,上面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實際上,東區也有相當一部分的醫療資源。”
“阿深最早是醫療兵出身的,”尋南風補了一句,“趕緊去吧,小朋友們,早點收拾好早出發。”
話音一落,俞深便已經非常有效率地起身走到門口,示意幾人跟上了。
四人見狀,便也不再客氣,簡單地道謝後急忙跟上。
臨走前,林婉妍深深地回頭看了一眼,卻發現還在室内的三人同樣注視着自己。
好似她身上載着過去的餘晖和通往未來的,更明晰的光芒。
俞深事務繁忙,東區的醫療資源——也是現在基地本身能拿到的,沒有被汪家掌握的醫療資源,并不隻是由她一人管理,還有許多共同努力的同伴。
隻是,她确實負責相當可觀的決策制定,這也讓她快速地把四人領到一個環境非常不錯的雙人醫療室,抛下一句“你們先休息”便又離開,不知去往何處。
幾分鐘後,兩位護士走進來,交談得知二人都曾是部隊的醫療人員,經驗豐富。她們快速地幫助四人清理完傷口,也算是四人命大,剛剛那麼刺激的情景下,受最重傷的林婉妍也不過是眼周刮傷,包紮完又是一條好姐。
在給四人脫衣服處理傷口時,看着四人身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常常沖在一線的林婉妍跟蘇黛尤甚,兩位護士都愣了一下。
“姐,您繼續,我沒啥事,”林婉妍示意道,“都是以前的傷了。”
“你……可真是厲害啊。”原本默默幹活的護士也忍不住說。
“和部隊裡的比起來,應該也不算什麼吧。”林婉妍道。
“那不一樣。”護士搖搖頭,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隻是輕輕歎一口氣,把最後一個創口貼貼好。
部隊是職責。
讓大學生變成這樣,是失責。
還這麼年輕呢。
護士們處理完,帶着藥品離開,不一會又回來一趟,手裡拿着一個籃子,告訴她們随便使用,有事出來找人,随即安靜地退出去。
“這什麼?”蘇黛呲牙咧嘴地看了一眼消毒的傷口,痛感還沒完全消散,卻好奇地先一步掀開。
是食物。
壓縮餅幹,礦泉水,還有抗生素跟新衣服。
“果然女人最懂女人,相當給力。”林婉妍拿起衣服,迫不及待地把她那在戰鬥中變得又髒又亂的運動服換下,剛剛她們都還挨個擦了擦身子,此刻精神頭确實好了不少。
“其實我們包裡還有物資呢,随身帶包果然是好習慣。”蘇黛看了一眼放在旁邊的雙肩包,手上卻非常實誠地撕開壓縮餅幹啃一口——高強度的體力運動和身心俱疲可讓她餓壞了,兩三下就吃完了一整個餅幹,又連着灌了好幾口水,才覺得胃裡舒服不少。
“帶着總沒壞處,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帷幕,存着吧。”楚清秋也拿起一塊餅幹,向來負責團隊情緒撫慰的她此刻面色嚴峻,幾乎算得上有些冷淡。唯有最殘忍的時刻,她才會控制不住表露出真實的自己——那個并不是如沐春風的溫柔的學生會會長,反倒跟月光一樣沒什麼溫度。
池旭把水遞給她,觸碰到對方指尖的熱度,楚清秋的臉色才稍微和緩一點,朝她會意地點了點頭。
四人極富有效率地把自己收拾完,又挨個小睡了一會。末日後她們早就鍛煉出睡最少的時間幹最狠的架,當她們再次睜開眼,從對方身上都看出一點鋒利的氣息。
那是要動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