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頓才是正餐。
這一頓在場的所有人,無論男女還是幼童,都可以吃飽。
除了普通的軍民,李家的爺們兒和親友,還有四周的一些殷實人家和近處的商賈們趕來赴此盛會。
半空中發出嘤嘤之聲。
擡頭看去是一隻金雕。
猛禽之王。
不要懷疑猛禽的聲音怎麼是這個樣子的。
大多數猛禽的叫聲與它們的實力不相配,它們都是嘤嘤怪,叫聲怪可愛的呢。
金雕是被食物吸引而來,在空中徘徊,展翼接近三米了,在金雕之中也是頂級的體格了。
在場的男人們,沒人不喜愛它,也沒人不想擁有它,甚至有人想拉弓射下它,被左右阻止了。
不要自取其辱,這樣的神雕是射不中的。
大老爺命所有人禁聲,他要搏上一搏。
飛禽在高空中才是無敵,金雕轉轉腦袋飛過去了。
從譚慕妍上空掠過。
譚慕妍端坐在馬車内,車門打開,讓把守蓮花湖入口的家丁看清她的容顔。
隻見她粉黛薄傅,服飾輕奢,肌膚悅澤。
查看的家丁看到口呆,待要細看卻不能了,譚庭栖合上了車門。
朱本與夏紀牽馬而過,馬車後還跟着十來個随從,皆負兵器。
邊境衛所之内是允許攜帶兵器的,之前過去的普通軍民們,半夜趕路,男人們都帶刀背弓,出了人類聚居的山林野地是有猛獸的,現在這些家丁們還散在蓮花湖四周布控也不是查驗人口,而是威懾隐沒在山野中的獸類。
隻是走獸可以震懾,飛禽卻是防不住,在空中來去。
蓮花湖畔,衆人吃飽喝足了,男人們要比劃拳腳了。
這也是邊境衛所軍民的日常,戰事起,男人們要上戰場的,平時不練,将來送死嗎?
“老爺,看看孩子們吧,有幾個孩兒根骨不錯。”老五房的老管家向他的二老爺低聲建議。
有好苗子可以收為家丁,從小栽培。
二老爺去和大老爺商議了。
鄧緘聽見了,笑道:“所有孩兒們,我這裡都有封賞。”
鄧緘扯下身上的一個荷包,倒出一把銀瓜子。
“哇!”
孩子們先高興得蹦了起來。
那個開醬鋪的婦人下得了床了,也來到這裡,眼神貪戀的看着孩子們,又閃開了。
她做通房的時候服避子湯毀了身子,她這一輩子都不會有孩子了。
她坐在人群之中,前方老四房的五爺看着人群。
五爺看向她這一邊也沒有看見她,本來就對她沒有興趣了,又過了一些時日已經将她遺忘。不過是個解悶的玩意兒,身邊的婢女一茬一茬,随手可折,随手可棄。
“讓一讓,予我家主人讓個位置。”
鄧緘的銀瓜子還要打過才有,譚慕妍的金瓜子讓一讓就給了。
圍成的圈列出一個缺口。
朱顔熙曜,晔若春華。
譚慕妍出現在衆人眼前。
朱本在土地上鋪上一張錦墊,夏紀放上憑幾,譚慕妍安閑而坐,身後的虎皮氅衣攏過來蓋在身前,她身居普通軍民之間,目光在李家幾個年長的爺們兒之間巡視,眉宇清揚,軒軒似朝霞孤映。
衆人喧嘩莫敢靠近。
她的身畔身後,站立了十幾個偉岸男子,身姿整峻。
“她是誰?”
五爺問着左右同一輩的兄弟,眼中灼灼。
大老爺乜了他一眼,收回沉沉的目光。
“今夕何夕,見此桀者。”
鄧緘還能文绉绉的贊歎一聲。
“桀者何所出?”
二老爺那位心腹的管家問到譚慕妍的面前。
譚慕妍美姿巧笑道:“權且做一介商婦。”
這樣是回答了,又告訴你這番回答,不僅僅是如此。
管家折回和二老爺說,就是轉租了王士性房舍的那家商戶。
“就是江浙人士,和王士性有親了。該接着查一查他們是什麼底細。”
二老爺坐在大老爺身畔的,和大老爺閑叙。
大老爺哼道:“王士性不過做一個窮官,還起複無望了。”
别怪他們李家不把一個進士放在眼裡,李家結交的權門和朝中要員都有誰?
武有代國公府,文有前吏部尚書李峻,就是新任的首輔謝铉,也與李家交好,一個落魄的進士,真不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