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人蝠……在某個地方有他的實驗室，”當克拉克帶着朗斯通先離開時有記錄下實驗室的位置和部分案發現場的信息（他抽空拍了幾張照片），克拉克很幹脆地把一切證據交給了警員，“這是你們也許會需要的案發現場和地址，全在裡面了，他的話……麻煩你們審問的時候溫柔些，可以嗎？他現在很難過。”

“……你是啞巴超人？”

接過東西的警員謹慎地說出克拉克的稱号，随後很驚喜，“你是超人！天啊哥們，原來你會說話！”

克拉克沉默。

這就和别人說出自己網名ID一樣羞恥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這種情況下适合這麼說嗎……好吧還是自己的網名羞恥一點。

“……對，”克拉克思來想去還是承認了這個名字，“我會說話，但是我得走了，朗斯通先生就交給你們處理。”

已經有些忍受不了這種尴尬氣氛——也許隻有克拉克單方面尴尬——匆忙丢下這句話就打算起飛離開的他，卻被膽大的警員拉住了褲腿邊緣，吓得克拉克瞬間僵硬在原地，被遮擋住表情有些瞳孔地震。

在确認對方和自己的褲腿沒事後心裡竟然有些松口氣：還好沒有快速起飛，否則要是對方把我的褲子扯下來了該怎麼辦，沒有丢臉真是太好了。

……雖然有更大的可能是把警員也一起扯到天上去。

果然以後不管發生什麼都得打開生物力場嗎？克拉克悲傷地思考。

這很容易餓的，要曬好久的太陽呢，如果純吃人類食物那轉化為能量的錢包是承受不住的。

“等會等會，啞巴小子…呸，不是，超人，能合個影嗎？”

警員看上去有些不太在意朗斯通。克拉克為此有些愣神，他歪了下腦袋把頭轉向被自己帶過來依舊還在輕輕啜泣的人蝠。

“哦哦？你很在意他嗎……啊抱歉，這個案子不是我負責的，待會兒我就去告訴負責的人。”瞥了一眼人蝠卻依舊在嘻嘻哈哈的警員單手掏出手機。

失去了重要之人而在哭泣的朗斯通與警員歡樂的神情形成劇烈的反差，這讓克拉克心跳漏了幾拍。

自來熟的警員另外一隻手不由分說伸向克拉克的臉，試圖像哥倆好那樣拿開漂浮在空中的“超人”套在頭上的遮擋物。而在他說完那句話後有其他人出來把朗斯通帶進去，所以警員笑着對其他人點頭道，“看，他們不就出來了。”

意識到對方的動作非常不尊重人的克拉克搖搖頭，以一種不容對方冒犯自己的樣子抓住他的手。

“不行，我不喜歡這樣。”

他紙袋下的眉皺了起來。

他知道自己頭頂的紙殼子根本沒有什麼能夠掩蓋身份的能力（他當然知道……隻是需要起個心理安慰的作用），再加上案子已經處理完畢，思考再三便摘下了滑稽的紙殼壓扁，不看身後就把這塊廢紙丢到垃圾桶裡。

克拉克的表情故作嚴肅。

“好吧，好吧，那我不碰你了，但是合照拜托了能給我一個嗎？我女兒很喜歡你。”

警員舉起手像是放棄的模樣。

“請讓我的女兒完成她的心願吧，哥們，你真的很帥，也很酷。”

“……合照？”

克拉克猶豫幾秒還是沒同意，而那位警員看上去也絲毫沒有被拒絕後會産生的不滿，表情依舊很開心。

“順便，朗斯通……”

“不用擔心，負責人很快就回來處理這事，”警員回答，“大概還有三分鐘，神出鬼沒的黑色幽靈會跟我們局長勾肩搭背地出現，放心吧。”

“啊、謝謝，那我就走了。”

認為自己不該用那種态度面對敬業警員的克拉克在反思自己。但他真的很疑惑為什麼GCPD裡的人會是這樣，他是指，過分自來熟，和對待人蝠的毫不在乎感。

仔細想想也許是地方特色…？

真的有地方的特色是這樣的嗎。

他糾結着，同時離開警局後越飄越高，直到人們用肉眼都看不見他的高度。鑽入厚重的雲層中放開聽力，趴在後面探頭探腦。

克拉克承認自己也是有些好奇黑色幽靈是誰，不過他心底多少有猜測，最後隻是為了确認一下而已。

所以他在措不及防下聽到了警員的辱罵。

“他以為他是誰……怪胎，一群怪物，高高在上地飛着到底是想幹什麼？别來了，我們不歡迎！”

原本和善并且笑吟吟的警員惡狠狠地噴了很多句不堪入耳的詞，在門口呸了幾口。辱罵的句子夾雜着本地方言，也許還有詛咒，“還給我們加班，去死吧！”

“别這樣，傑克。”

有人看不過眼這麼提醒了，“這兒還有監控，當心局長看到。”

“這破監控哪會有需要用上的時候？每次調出來不都有出意外嗎。”

傑克翻了個白眼。

“而且罵就罵了，難不成還能把我停職？我就是恨他們那群怪胎，惡心，那位黑幽靈也一樣，真僞善。”

“……你剛才不是說你有女兒喜歡他嗎？”

那人看上去有些猶豫。

“哈！他，你知道到底是“它”還是他嗎？沒人知道它是不是人類。”傑克咂嘴。

“你認為世界上會有不求回報的好心人存在？如果你認為有的話，菜鳥，你還有得學，”傑克回答，“我騙它的，你懂嗎？那個東西……它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照片炒到了多少？隻是背影也能賣上幾千美金。”

“………這樣不太好吧。”

新入職的警員不安地進行了口頭的微弱反抗，傑克的表情陰沉下來。

“你别逼我在高興的時候揍人，我是你的前輩，懂嗎？你以為拿着死工資的警察是那麼好幹的？好心的人在這活不久，我警告你不要在不該潑冷水的時候說出些掃興的話！”

他走過去威脅性地拍了拍後輩的臉。

“聽懂了嗎？回答我！“

“…是！長官！”

傑克雙手插兜大搖大擺地走入警局的辦公室，嘟囔了一句也許菜鳥沒聽到的話。

“你總會被拖下水的，你會這樣的。否則就隻能辭職或者被調往别的地方，忍不了的話最好給我滾蛋。”

克拉克沉默不語，當他确認完警員嘴裡的黑色幽靈确實是自己剛才遇到的人類蝙蝠——他也從戈登局長嘴裡知道了對方的名字叫做蝙蝠俠。

而後他就回到了自己的酒店裡。

奔波一路的克拉克癱軟在床上，距離早上還有三個小時，不需要睡眠的克拉克隻是單純躺着。他腦子不斷地回想着傑克所說的話。

他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