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君臣離心

侯府，因為齊公公的到來，張伯冒着違背乘風命令的風險來喊姜航起床。

張伯進來喊道：“公子，公子，該起了！”

姜航聽到張伯的聲音，不情願的眼睛都睜不開，含糊不清道：“張伯，何事？”

張伯還是溫聲道：“公子，是宮裡的齊公公來了，說是，陛下要見你。”

姜航艱難的睜開眼睛：“哦！”

張伯又道：“聽聞，侯爺被陛下罰跪在太極殿外半個時辰了。”

姜航猛地坐起來：“什麼？”然而宿醉後頭有些發暈，突然想到昨晚之事，心道：這下給乘風闖了大禍了！

“快，叫阿遠過來給我束發更衣！張伯，你别着急，我這就進宮看看情況！”姜航吩咐道。

姜航被齊公公帶到太極殿外，遠遠就見乘風挺直跪着的背影，偌大的宮殿襯托出小小的背影，姜航的心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走近了，乘風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微微擡頭，果然是他的阿航，他笑着喚了一聲：“阿航！”他終于不用在人前裝師徒了。

姜航回應道：“诶！乘風，你等着我，我去去就來。”

乘風點點頭道：“嗯！”有人撐腰，這種感覺真好，就算被罰，心裡也還是甜滋滋的。

李岐在偏殿等他，姜航象征性的給他行了個禮。

李岐問他：“姜宗主，朕一直很敬重你的為人。但你為何……為何……”盡管他想了很久，一開口還是詞窮了。

姜航則是顧左右而言他：“聽聞陛下昨夜喜得一位公主，草民給陛下道喜了！”

想起小公主，李岐臉色緩和不少，随即又氣道：“朕跟你在說你和阿頌的事，你扯别的。”

姜航：“我跟阿頌的事，陛下已然知曉，草民沒有什麼要補充的。”

李岐：“早知道你堂堂姜家的一家之主是這種人，當初朕就不該把阿頌送到你身邊！”

姜航抱拳作揖：“多謝陛下将乘風送到我的身邊，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李岐氣不打一處來，卻碰上姜航這個油鹽不進的家夥，都快氣吐血了：“你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姜航道：“陛下乃一國之君，要殺個把人，有何不敢？隻不過，殺我便罷了！乘風這些年赤膽忠心，沖鋒陷陣，餐風宿露，凄風苦雨，冰雪嚴寒，從未退宿。如今隻不過是不願娶妻生子，陛下就這般容不下他嗎？”

李岐也是上過戰場的帝王，隻是這些年戰場上的苦換了乘風去替他受，有些忘記了。

李岐平息了些怒氣：“你們這是在胡鬧！”

姜航：“是不是胡鬧，要看陛下的态度。陛下若是當真了，那麼天下百姓也會當真。如若陛下以為是胡鬧，那大家都會以為我們是胡鬧。”

李岐也知道此事可大可小，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當他們喝多了開個玩笑，過了些時日也就無人再提。

姜航知道李岐是一個明君，趁熱打鐵：“我們願意接受陛下任何懲罰。”

李岐在椅子上重新坐了下來，道：“阿頌父母都不在了，朕這個做兄長的也沒照顧好他，他依賴你這個從小陪伴他的師父也無可厚非。”

說起乘風的父母，姜航眼裡多了幾分冷意。老侯爺就是先帝害死的，現在卻若無其事的，還想插手乘風的事。乘風一心為了他們李家的江山，連殺父之仇都放下了，換作是姜航自己，他知道他做不到。

李岐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揮揮手道：“你将他帶回他們趙家的祠堂裡跪着，将兵符交出來，以後不用來上朝了。”

姜航行禮：“謝陛下隆恩！”

看着姜航走出太極殿，李岐心裡想：他們真的不怕嗎？如此也好，借此機會交出兵符，來日也不怕他們擁兵自重，更加肆無忌憚了。

姜航走出太極殿，外面已經飄起了大雪。他走到乘風跟前，伸出手，示意他可以起來了。

乘風抓住姜航的手，借了點力才站起來，因為腳麻一個沒站穩，好在姜航眼疾手快抱住了他。

乘風見他面無表情，問道：“怎麼了？他刁難你了？”

姜航摟住他的肩膀，“走吧！”

靜靜地走在大雪紛飛的皇城，姜航突然開口：“對不起……”

乘風一驚，“不要說對不起，永遠都不要跟我說這三個字。”

姜航：“可是，我給你帶來了麻煩。”

乘風腿不麻了，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裡，兩隻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卻莫名有些暖和。

乘風安慰道：“沒關系，正好可以讓陛下打消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