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殷洺焦急的呼喊,在青竹苑客廳說說笑笑的猡筮和高建安面色陰沉下來,匆忙來到院中。
“殷洺,你說的可是真的?”
“快說說具體情況!”
“師父!”殷洺微微張大了嘴:“您怎麼也在猡筮前輩這兒?”
高建安沒好氣的瞪了徒弟一眼,“這事不重要,你快說說邪修攻城的事!”
猡筮在一旁看的着急,等不及進屋,連聲催促:“是啊是啊,快說說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眼下,金屍門一帶已經數百年沒有遇到邪修大舉入侵的事。
殷洺今日突然帶回這個消息,将猡筮和高建安二人都吓了一跳。
金屍門距離赤錫大漠太近了,他們多少也曾聽說過當年邪修攻城之事。
那時候的明洲最南部方圓萬裡内數百座城池被破,三千多萬凡人被擄走血祭,金屍門各地亦十室九空。
後來還是玄陰教的幾位化神修士出手,才将那些邪修趕回赤錫大漠之中。
如今一千多年過去,邪修們是要舊事重演嗎?
說起邪修的謀劃,殷洺面上多了幾分銳利的殺氣,迫不及待的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吐露出來。
“師父,猡筮前輩。前兩日我到赤錫大漠遊曆,發現了一個隐藏邪修的綠洲。”
“我本來準備殺了他們為民除害,誰知聽到他們說邪修中号稱邪尊的修士準備突破煉虛期,需要八千萬人血祭。”
“那位邪尊下令,邪修聯盟的邪修們隻要能擄到一千人就可獎勵一枚血魔丹,突破至築基期!”
“我拼命趕回來,就是想讓猡筮前輩趕快将邪修的計劃告知金屍門。阻止這場浩劫!”
高建安和猡筮對視一眼,心髒狂跳起來。
“遭了!”
“那位邪尊又要沖擊煉虛期了嗎?”
“此事就算告訴宗門,恐怕也于事無補。”
殷洺驚疑不定,“無事無補?師父,金屍門不是有三位化神尊者嗎?怎麼會于事無補呢?”
明明那位邪尊也隻是化神修為,三人出手還打不過一人嗎?
高建安搖頭苦笑:
“唉!殷洺啊,你不懂,邪修大舉入侵之時,宗門是不可能将三位化神尊者都派來與邪尊争鬥的!”
“哼!那三個老不死的,這次恐怕一個也不會來。”
猡筮比高建安直白的多,撇撇嘴直接諷刺道:
“他們知道那這種關鍵時刻,那位邪尊必定不敢橫生枝節。
邪修們也隻會對城池中保護凡人的修士動手,行動時對紫竹坊市這種全是修士的地帶定然秋毫無犯。
既然如此,宗門完全可以召回全部弟子,關閉山門。等邪修肆虐夠了,再出來收拾殘局。
畢竟,凡人多的是。沒了,再到其他宗門的地盤搶上一些便是,犯不着為此與邪修作對。”
“若非如此,千年前這一帶的凡人也不會消失殆盡。”
殷洺大驚,“那他們連金屍門腳下陰筮城的百姓都不顧了嗎?”
有混元道宗帶頭,如今昆吾界所有宗門都會在附屬城池中養一些凡人,防止收不到合心意的弟子。
金屍門竟這樣冷酷無情,連附屬城池的人也棄之如敝?
這一次,高建安怕猡筮一時氣憤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連忙替他回答道:
“是的,這就是小宗門的生存之道!”
“殷洺,現在你知道為何人人都想擠進那些大宗門了嗎?”
青竹苑中頓時一片沉默。
半晌,沮喪的殷洺擡起頭望向遠方。
“師父,那這些百姓怎麼辦?”
高建安悠悠歎了口氣:“先将此事通知宗門吧!之後的事,看宗門如何決定。實在不行……”
“實在不行,我與你一同死戰便是!反正我徒弟幾月前就被我師父召回金屍門了。
我無牽無挂,那些邪修想要拿長徐的百姓血祭,我可不答應!”
猡筮接過話頭恨恨道。
話止,這一對好友滄桑的目光雙雙看向對方,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決心。
“哈哈哈哈……”
“人生得一知己,吾雖死無悔!”
“建安兄!”
“猡筮道友!”
“邪修生性殘忍謹慎,想取長徐必定派兩個以上的築基修士前來,看來這次咱們要并肩作戰了!”
“猡筮道友你雖不是玄門修士,卻有我玄門氣節。我高建安有你這個好友,真是三生有幸。”
這二人聽聞此事竟然不僅不怕,反而準備和長徐縣城共存亡。
殷洺大驚失色:
“師父,猡筮前輩,你們……千萬不能放棄啊,沒有金屍門,我們還可以向紫竹坊市的靈寶閣求救。”
“他們背後可是玄門魁首,本界第一大宗混元道宗。道宗若是知道了此事,不會不幫我們的!
師父,你們在此地戒備,我這就去紫竹坊市求救。”
殷洺急急說完這幾句話,再度取出玉折扇,準備即刻抄近道去往紫竹坊市。
他所說的乃是那條連接坊市的暗道。
從此地出發經過暗道前往紫竹坊市,隻需半日功夫。
時間上也許來得及。
然而……高建安似乎沒聽到紫竹坊市四個大字。平靜無比的上前,緩緩按下了他的飛行法器。
“師父……”
殷洺難以置信的看向老頭子。
高建安卻是一言不發,轉而走向猡筮:
“猡筮道友,我這兒有一截意外得到的養魂木,趁現在一切還未發生,你趕快将你的神魂分出一些。
若我們真的戰死,我的徒弟會帶着我們二人的殘缺神魂遠走他鄉。這樣,也許五百年後我們還有再世為人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