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不過一介外臣,如何能與王上分擔這魔界的政務,王上真是折煞微臣了!”
“子奚,這可不像是你會說的話,你有什麼想法直說就是,何必這般拐彎抹角?”臨淵聽出了她語氣中有些不悅,便收回了剛剛随意的姿态,帶着幾分嚴肅道。
“王上如今有赤瑞神君以及曲裡曲然兩位将軍輔佐,又有一衆府寮和士兵聽候差遣,卑職留在這裡也做不了什麼,反而有的時候還讓王上覺得礙手礙腳,懇請王上準許卑職回九重天繼續看守天牢,卑職不勝感激。”
臨淵頓了頓,随後溫聲道:“子奚,我承認,那日我對你說的話是有些重,我向你道歉就是,你不要與我怄氣了。”
“王上不要多想,卑職隻是覺得看守大牢更适合自己,懇請王上能夠允許卑職做回從前的事,卑職不勝感激。”滕子奚仍然颔首道
“好,既然你意已決,本王也不勉強,你回天庭便是,本王會給天帝陛下書信一封,懇請陛下恢複你從前的職位。”
“多謝王上。”他拱手道,随即便離開
經此一遭,臨淵心裡也是有些氣憤,閉了閉眼睛才覺得平靜些,便拿起事卷繼續批閱,一看硯台,便道:“雲鸢,墨快沒了,快研些!”
半天沒回應,擡頭一瞧才發現眼前的女子正一臉神遊的樣子。
“雲鸢……”
“雲鸢?”
“啊……怎,怎麼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我……”她摸了摸頭,随後笑着道:“王上,如果我說我在想今天中午吃什麼,你會相信嗎?”
“你覺得我相信嗎?”臨淵撇了撇嘴,覺得無語得很。
“我,我有一個疑惑,不知當問不當問。”
見她突然這般,臨淵隻覺好玩得很,便放下了手中的事卷,笑着道:“喲呵,你剛剛不是還長篇大論地與本王談論初夢姑娘的父親嗎,怎麼一下子變得吞吞吐吐了!”
“好,那我就開門見山了。王上,你和剛剛那位滕公子是什麼關系?”
“關系?”
“他既是天帝陛下派給我差遣的神官,又是與我一起長大的手足兄弟,就跟赤瑞曲裡曲然他們一樣啊。”
“就……隻是這樣嗎?”
“不然還能怎樣?”
“可是,我瞧着你對他與對赤瑞他們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太一樣啊。”
臨淵漸漸收回了适才的悠閑之色,帶着些許嚴肅道:“因為子奚的父母是為了我父親而死。”
“啊?”喬雲鸢不禁驚訝。
“雲鸢,既然說到這裡了,那我便将衆人的身世都與你道明。”臨淵說着施法移了一把椅子過來,對喬雲鸢道:“你坐下,我們慢慢說。”
“曲裡曲然兩兄弟是我父親選來陪我修行和讀書的神官,赤瑞則是鹿蜀族的後裔,曾經也是魔界的子民,可是汴刃占領魔界後對魔界的生靈實行殘酷統治,還逼迫鹿蜀族讓出修行的仙山福地,後來汴刃發動第二次仙魔大戰,号召各方妖獸都必須随他攻上天庭,鹿蜀族的族長并不想被他當刀使,叫族人白白送命,便帶領族民歸降神族。然而想法走漏風聲,汴刃便對鹿蜀族下了毒手,我爹趕到的時候便救下了就要死在妖獸刀下的赤瑞,便讓他也跟着我一同修行。”
“那,那位滕公子呢……”
“子奚的父母是我父親身邊的訊官,曾在第一次仙魔大戰中探得了不少有用的情報,然而因為一次意外他們夫婦雙雙被汴刃手下的士兵抓住,而後遭受無比殘酷的刑法,便向汴刃投了誠,他們向汴刃透露了天兵的兵源部署,以及主戰神官的弱勢之處,害得神族輸掉了冰河上的第一場大戰。當九重天上的神官都認為他們夫婦已經完全變成了叛徒後,他們又在最後那場大戰中替我父親擋下了汴刃座下妖獸的偷襲,而後雙雙灰飛煙滅。”
“第一次仙魔大戰結束後,許多仙臣的父母兄弟都因為子奚父母提供給汴刃的情報而喪了命,他們紛紛上書懇求我父親嚴懲子奚,然而都被我父親以功過相抵而名駁了回去。而後,我父親考慮到子奚年紀尚幼,怕他會遭到性情極端的仙臣的報複,便将他從他的安誠殿中接到身邊撫養。奈何子奚從小性情孤僻,誰都無法與他親近,弄的一衆仙侍都不敢與他交涉,我帶他學習法術,曲裡曲然則同他一起學習武功,赤瑞則拉着他在天庭到處玩兒,我們用了好久才與他成了朋友。”
“而後,因為一些意外,我們分開了好長一段時間,再次相見後我們便都長成了少年模樣。”
“子奚也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自己的身世,便在第二次仙魔大戰中懇求我父親讓他随軍打仗,然而衆仙臣聯名上折子反對,我父親便也無可奈何,隻得駁回了他的請求。戰争結束後,我父親設立了天牢,用來關押那些有重大罪過的子民,隻是因為看守天牢需得寸步不離,因而會耽擱不少修行的時間,而且每一天都要做同樣的事情,實在無聊得緊,仙将們明面上不說,實際心裡都不大願意,便有大臣提出讓子奚終身看守天牢以贖罪,子奚得知了這事,也向我父親陳明他願意看守天牢,我父親便分了些天兵給他差遣,所以這些年他沒有踏出過天牢半步。直到前些時日東嶺嶺民在南海叛亂,天帝陛下便派了他過來輔佐我。隻是他自從來了魔界,除了有時帶兵暗中去各嶺巡查,了解各嶺的治理情況而後寫成書信彙報給我外,其他時候都還是待在九重天,即使他在這裡的分邸安誠閣已經建好,他也不願多留。”
聞言,喬雲鸢不禁有些愕然。“王上,看來你身邊的人都有一番離奇的經曆啊……”
“其實也還好吧。”臨淵随口道
“王上,對,對不起啊……”
“不是,好端端的這樣說幹嘛?”喬雲鸢抿了抿唇,随後低頭道:“我,我那天不該同那位滕公子打架,他要離開估計也有一部分原因在此,是我魯莽了,害得你們兄弟之間鬧了不愉快。”
聞言,臨淵便拉着她的手,溫聲道:“雲鸢,那日的事是他不講理,我還得慶幸你有功夫在身,因而沒有受傷呢。再者,子奚這個人就是這樣,總喜歡一個人待在沒什麼人的地方,幾百年都沒變,這番天帝陛下将他調來魔界,他定是覺得不習慣才想回天庭,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要多想。”
“嗯嗯。”喬雲鸢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