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死,她想活的不得了。
窦穎君略微掙紮了一下,面向其他方向,她忽略身後的楊春雨,覺得十八年不見,楊春雨越發的古怪起來。
以前好歹是個體面人,現在怎麼看怎麼變态。
從前分明還是個逗一逗就臉紅的木頭人,現在反将她一軍不說,還說一些吓人的怪話。
“你在看什麼?”窦穎君的手被楊春雨握緊,她湊過來,鼻息噴在窦穎君耳側,聲音溫柔,“你在想怎麼離開嗎?”
窦穎君打了個寒顫,不知怎的,她從這溫柔的語氣中讀到了幾分危險。
“關你什麼事!”窦穎君擺出無理取鬧的模樣,“反正我現在橫豎是走不得,難道想一想你也要管?”
楊春雨垂眸看窦穎君的手,面色緩和,“我隻是問問。”
她看向腳下,“快到了。”
雲霧逐漸稀薄,窦穎君低頭,萬裡山河在腳下綿延展開,随着寸青越來越低,窦穎君看到遠處城池中螞蟻一般的人影忙碌奔走,凡塵中熱鬧的煙火氣仿佛已經飄到了她眼前。
寸青降落在一處平原。
此時正是春夏交接之際,草原上一片毛茸茸的綠,窦穎君踩在草地上,感受着周圍的靜谧,安心的感覺悄悄鋪滿了心房。
“春雨長老。”姚玉向她們招手。
此外雲虛宗的領路修士,和被派遣來要和她們一起進去的修士,也都站在霧氣邊緣,正向她們投來目光。
“這四位便是要與我們一起進入的修士。”姚玉介紹說。
窦穎君見他們站在霧氣邊上,并不做防護,也并不害怕,想來這霧氣應該沒有毒性,便伸手撈了一把。
和天上的雲霧完全是兩個極端。
如果說天上的雲霧輕盈飄逸,那這裡的霧氣便是渾濁沉重,全都聚在地面上,沒過樹梢,卻不再向上。
或許是太沉了上不去,窦穎君想。
“這霧氣沒有毒,至少目前接觸到的霧氣,對我們沒有任何影響。”引路的修士解釋道,“但是,不知為什麼,這霧氣似乎可以阻斷我們的聯絡。”
“進去之前,我們本來約好,最開始兩個時辰,一炷香時間便報信一次,但是他們進去之後,再也沒有信息傳出來。”
那些人就像是被這迷霧吞吃了一樣,連骨頭也不吐出來。
但好在他們的魂燈都還沒有熄滅,這說明他們都還活着,隻是魂燈明滅不定,似乎随時要熄滅,他們的處境很危險,生機渺茫。
“在霧氣中,不能禦劍,也不能速行。”姚玉開口,“但好在這幾位修士方才同我說,桃源村,也就是霧氣最開始出現的地方,離我們現在的位置,隻有幾十裡。”
幾十裡,走去也要不了多久。
但若是之前的人沒有出來,那就說明這霧氣中危險浮動,絕不止他們現在了解的這樣簡單。
“我們用繩子綁着,與外面連接,一點一點前進吧?”窦穎君提議,“每隔半個時辰,我們就全體退出來一次,慢慢探索,怎麼樣?”
這的确是個好提議,但是這樣做,效率低下,探索速度也很慢。
時間拖得越久,對被困在裡面的人越不利。
“我認為還是速戰速決比較好。”姚玉說,“桃源村一帶在數年前,曾經有魔修的蹤迹。”
衆人皆是沉默。
“可是桃源村隻是一個普通的村子,魔修來這裡做什麼?”雲虛宗一位領頭的女修士說,“當時我們的人隻是短暫的發現疑似魔修的蹤迹,但是調查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魔修。”
“甚至連一絲魔氣也沒有發現。”
言下之意,這一切是魔修所為的可能性不大。
“誰知道呢,那群魔修無惡不作,說不定他們也不為了什麼,就是想搞破壞,這樣的事難道還少嗎?”一名男修士有些激憤。
窦穎君倒是比較贊同女修士的說法,這些年魔修的确時常作惡,但是因為魔修的地盤遠在東邊荒蕪之地,與桃源村隔着山水重重,中途又有無數宗門阻隔,想要到這裡作亂的可能性不大。
況且在這裡發現魔修的蹤迹也不代表就是魔修做的,有些入魔的修士并不與東邊那群魔修為伍,也不做壞事,獨自修行。
據窦穎君所知,這樣的魔修數量不少,但是其中修為高深的寥寥,這霧氣如果是人禍,想要達到這個地步,可謂是難之又難。
窦穎君悄無聲息的向前走了一步,她剛剛踏進去,便覺得被霧氣籠罩的空間内有能量波動。
正要仔細感受,有人拽住她的手腕,猛地将她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