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無言了片刻,微微張了嘴,發出的是夏油傑的聲音:“你活的,比我想象的久,策劃我死亡的時間也更久。”
沒有否認,甚至可以說是一種默認。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你是個咒靈的事情。”那人看似是在詢問,用的卻是十分肯定的語氣,“所以你不怕花葬的契約,因為你根本沒有靈魂”
“疼愛孩子的原因是死在伍裟神社的孩子們帶來的怨氣和無垢一同構成了你,極度固執和追求你所謂的大義無非是因為當年的無垢想要殺了所以非咒術師,化作咒靈的你當然繼承了他的執念。”
“比裡香更高等的存在。”那人舉起了手,瞻仰着面前的咒靈,“完全聽命于自己,擁有自我意識的咒靈。”
狐狸......夏油傑沒有回答,僅僅淡淡地垂眸看向了那個人。
“原來你還苟活着啊。”他笑嘻嘻地放下手,“可你活着還有什麼意義呢,夏油,隻剩個本體的你還能做什麼呢。”
“苟活?”夏油傑慢慢地重複着這個詞,突然低聲笑了笑,“原來也是個蠢才。”
他無聊地甩了甩尾巴說:“拿着我的漩渦去殺了另一邊的我吧,刀在那邊,這不也是你想要的嗎?”
那人背着手歪頭:“殺你之前,我有個疑問,你舍棄這麼多,隻為了把我引出來嗎?”
“是,總得死個明白。”夏油傑的語氣難得能聽出來些高興,“我還剩個心髒在另一個軀體裡。”
“心髒。”那人頓了頓,“原來如此。”
“沒錯,我擁有情緒甚至能産生感情就依賴着這個心髒。”夏油傑笑着說,他的心情從見到那人時就十分昂揚,還有興趣向他講解。
“身為詛咒的你保留着人性全靠心髒,心髒沒了你就會徹底成了怪物,而你卻沒什麼反應?”
夏油傑這次沒有回答他的疑問,隻是輕笑着。
“瘋子。”那人毫不客氣地評價道。
當然,這也是在場大多數人的想法。
孤注一擲,将他自己和這個莫名出現的人強行逼上絕路,他不得不死,而那人又不得不動手。
誰都沒想到,夏油傑再一次騙了所有人。
遠處的羂索激動地摸上了那把剩下的刀,随着漩渦帶來的轟擊被抛到了遠處。
卻在摸上了刀的那刻,瞬間化為灰燼。
與此同時。
世界各地的不同地方,唯一的共同點是腳下的土地沒有被鋪上水泥或者被房屋覆蓋。
夏油傑站在了數千個選定的地方。
一個泥土構成的軀體,他要多少有多少。
馬上了。
他期待着的樂園。
就要到來。
“結束吧。”
軀體逐漸融入了身下的土中,并非吞沒,而是融合。
而土壤随之盤旋,上升,形成一條柱子,仍舊随着融合生長。
這一切的中心,在日本的某處大山裡的村落。
那裡也是夏油傑的“出生”地。
孕育許久的繭撕開了包裹着他的物質,鑽出來的東西不斷地長大,身形也逐漸膨脹。
當人們再也無法忽視那數千條土柱,眼見着它們長至通天一般,即刻占據了各國的熱搜。
那鑽出來的東西,也終于成長到了山高的樣子,它的樣子也順利地被人看清。
是一個帶着兜帽的人,手裡抱着一個襁褓,襁褓露出的洞就和兜帽的一樣,一片黢黑,沒有臉,渾身上下沒有色彩,全身都是由黑色物質構成。
“她”懷抱着襁褓,像是呼喚孩子一般發出了鳴叫。
同時。
散落在各地的蠅頭和類似的低級咒靈猛地脫離了寄生物。
被寄生的人疑惑地揉了揉身體的某處,忽然覺得原本沉重的身體變得輕松。
那些沒有評級的咒靈似乎被什麼迷住了,不管不顧地奔向了某處。
而它們最終的地點,是土柱,也是駐紮在日本的“她”。
各國極快地派出直升飛機觀察土柱,也有咒術師試圖阻止咒靈的前進。
日本,也是最快做出行動的國家。
所有剛脫離戰鬥的咒術師又被集結起來祓除奔向“她”的咒靈,但無論是這些算不上評級的咒靈體型小又會穿牆,極難阻攔所有咒靈。
當第一批咒靈到達了“她”和土柱身邊,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咒靈,在臣服。
分明是一些根本不具備感情的家夥,卻能看出一股詭異的虔誠,它們纏繞着“她”和土柱,最終,它們義無反顧地鑽入了襁褓。
其他地方的咒靈則是鑽進了土柱,但它們終将聚集。
土柱和“她”以土壤為連接,将咒靈裝入了襁褓。
在被震撼的靜默中,“她”停止了呼喊,隻是很快,第二聲鳴叫開始。
四級咒靈随聲而動。
這時的人們恍惚地試圖讓自己清醒,但他們都清楚,這不是夢境。
夏油傑口中的樂園,真的要成功了嗎?
“沒有用的。”夜蛾正道雙手握拳抵在了腦門上,率先打破了會議裡的靜默。
“就算他能夠吸收完所有咒靈,但還是會有無數咒靈誕生。”
“如果鬼母一直吸收呢?”有人忍不住地發問,會議也很快被争執聲占據。
“做不到的。”五條悟的聲音一出,會議再次變得安靜。
鬼母,是他們給夏油傑的代号。
自食其子,萬子服之,抱子而去。
“為什麼?”
“他撐不住,我能感受到他的意識正在消失。”
“......”
不用多說,他們都知道結果,一旦夏油傑不能再操控鬼母,會發生什麼他們不知道但也絕對承擔不起。
可是他們真的有權力或者能力去阻止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