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嬸,你快起來說話。”謝知意無奈地歎了口氣,“此事對我也并無造成什麼實際性的傷害,我能理解你的做法,不怨你。”
崔嬸搖着頭,即便和離後的她看起來也并不快樂,反倒更加憂傷:“你該怨我的……”
“崔嬸,溺愛的後果不可估量,這次我可以不追究,可如若有下次呢?”謝知意蹲下身子直視着崔嬸的眼睛,“若下次那個姑娘當真受了傷害,亦或是不肯放過呢?”
今日她如果不是因為有系統傍身,如果不是及時使用了捕獸網困住了崔嬸的兒子,最後的結局她想都不敢想。
這要是換做其他姑娘,在當下遇到那樣的危險,該怎麼辦?
到那時,還能這麼說算就算,說原諒就原諒嗎?
謝知意能理解崔嬸的愛子心切,可崔嬸要是一直這麼執迷不悟,她或許要重新審視崔嬸的為人了。
崔嬸聽着謝知意這話,淚水直接溢出了眼眶:“不會有的,不會有的……”
“知意,經此一遭他一定會改的,一定會改的對吧?”崔嬸滿懷期待地看着謝知意,可她蒼老的眼睛裡已然看不見希望。
謝知意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拍了拍崔嬸的肩膀,見她情緒穩定了下來後,才将她扶起。
正當此時,謝知意聽到身後有人喚她:“知意姑娘!”
她回頭看去,就見葉景川下了馬車,疾步到了她的身旁:“姑娘可有礙?”
謝知意茫然地搖了搖頭:“公子怎知……”
此事發生突然,她和崔嬸也剛從這衙門走出來,怎麼葉景川就能知道她出事了?
葉景川神色凝重地看着謝知意,确認她當真無礙後,才開口解釋:“方才我去了西街的茶攤子,聽聞你來尋糕點鋪的崔嬸,又見崔嬸家中……”
他沉默了下來,隻是看了謝知意身旁的崔嬸一眼,終是換來一句:“你無礙便好。”
崔嬸低垂着頭,不敢再耽誤了謝知意,她道了聲歉後,便告别了兩人。
在葉景川的邀請下,謝知意坐上了他的馬車,兩人面對面坐着,偌大的車廂卻讓謝知意莫名覺得壓抑。
許是平日裡她見慣了葉景川從容淡然的模樣,而眼下他一言不發,神色落寞,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她幾番想要開口,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好低下頭略有些無措地看着自個兒的手指。
“今日我若在就好了。”他的聲音很輕,緩慢的語氣似有些缥缈。
謝知意一度以為是她錯聽了,她擡起頭,又見眼前人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一雙漂亮的桃花眼彎了彎。
難道她真幻聽了?謝知意疑惑地收回了視線,車廂内再次安靜了下來。
馬車也不知行駛了多久,終是穩穩地停下。
她正欲起身走下馬車,身旁人輕聲道:“此前你說想要開一間青磚茶館,這幾日我尋了些店址,正好有一家頗為合适。”
她意外地回過頭,恰好撞上了他正低着頭看她。
葉景川半傾着身子,廣闊的肩膀恰好在她擋在其中,原本寬敞的車廂不知為何變得狹窄,謝知意怔在原地,莫名覺得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
似有若無的一聲輕笑,他衣袖輕拂過她臉頰,一股熟悉的檀香闖入她的鼻腔,繼而他溫潤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我們到了。”
葉景川緩步下了馬車,繼而朝着她伸出了手,修長的指尖泛着健康的紅粉,竟讓她毫無防備伸出手輕輕搭了上去,兩個彼此不同溫度的掌心交合,僅此刹那又就此放開。
謝知意下意識地捏了捏手心,似有若無的溫熱還殘存在其中。
“茶攤的租賃日期也快到了吧?”葉景川走在她的身側問。
謝知意點了點頭,當初本是為了那“茶葉貸”租賃的一月,後來為了籌備開設茶館的錢,又續了三月,繳租的日子也沒剩下幾天了。
“晚些時候我是不是應該找之前那位,把攤位租給我老伯退個押金?”謝知意問,那個老伯之說續租要提前與他打個招呼,退租之事卻不曾交代過。
“一會兒我同你前去。”
葉景川說着,兩人并肩朝着茶攤子走了去。
謝知意本想将茶攤子的東西收拾幹淨,之後就專心籌備茶館的事,然剛來到茶攤前,就瞧見對面的茶攤圍聚了不少人。
街道嘈雜的聲響下,似有若無地夾雜着女子哭泣的聲音。
謝知意本能地停下腳步,踮起腳尖探了過去,卻見二丫她的攤子前掩面啼哭。
……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