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下一秒,同樣的液體就掉落在腳邊。
他終于明白盧修為什麼反應這麼大了。
甘泰強忍惡心,仰頭看去,霎時間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龐然的黑色巨物與夜色幾乎融為一體,攀附在遮天蔽日的樹木上如同夜幕。
怪不得這段路見不到一點月光。
大概是興奮,它身軀裂開,翻湧出膿水一般的東西,合上又裂開,不斷蛄蛹着,疑似腦袋的部位呈十字張開,滴落出仿佛唾液的東西。
正是剛才挂滿舌頭的液體。
甘泰升起一種強烈的預感——他見到貝達了。
貝達為音譯,原意是災厄。
這是多年前一隻研究隊伍帶出的唯一關于此物的信息。
他們将之命名,而後很快死在了迷城外圍。
距離城外僅有一步之遙。
此後,再也無人敢尋其蹤迹。
直至天價懸賞令的到來。
甘泰難得的有了退縮之意,自成為賞金獵人那天起他就遊走于危險邊緣,故而才能成為名氣最大、賞金最高的獵人之一。
難道今天就到頭了嗎?
盧修尖叫出聲,顯然也是見到了上方的巨物,貝達卻因此而激動,膿水綻開,濺到樹木上,幾人合抱方能環住的粗壯樹幹被烙出個坑。
膿水有腐蝕性,甘泰飛速後退,擦了把臉上的血痕。
他也不是毫無準備。
混迹多年,聯盟的好東西他也淘了不少。
量子粉碎儀,是最難搞卻也威力最大的,試用之初因為破壞力過強,未被聯盟允許流向市場。
盧修忍不住後撤一步,猶豫道:“真要用這個?”
“當然,”甘泰扯起嘴角,神情狠厲:“貝達,馬上就要被我分解了。”
盧修吞咽了下口水,一時不知道該害怕哪邊了。
要是貝達都被分解了,他們,确定能安然無恙麼。
念頭才落,一股巨大的能量如平地起驚雷一般在極其微末的時間内使整個空氣粒子都震顫起來。
盧修如同陷入了扭曲時空,稀疏的毛發直豎,然後從發尾開始斷裂。
他大爺的,他要被分解了!
直到最後一根頭發也灰飛煙滅能量終于消失,盧修一臉麻木。
無所謂了,等出去後用懸賞金再找一頂假發……等等,為什麼光滑的腦袋上會有黏濕的東西。
這不是…
“它來到我們頭頂了!”盧修兩腿發軟,“砰”地跪了下去。
甘泰不可置信地檢查儀器:“怎麼可能?”
他可是用盡所有關系才求得了這個禁品,不可能是假貨。
貝達并不着急立馬進食,它将嘴完全長開,露出裡面的恐怖景象,慢悠悠地一會兒靠近兩人,一會兒又拉開些許距離。
甘泰顧不得滴落在他身上的唾液,已是急得滿頭大汗,雜亂無章地檢查儀器的每一個部分,企圖再次攻擊。
“大哥。”
口徑處也沒有問題…誰在說話?
一隻手搭上了他的小臂。
“搶人單子,也得有點水平吧。”
一道身影從側邊的數米高的灌木叢中走出,是個白淨的女孩。
下一秒,槍口抵在了他的太陽穴,女孩笑了下,而後單手卸了他兩條胳膊,劫了儀器:“好好一東西,給你改裝成廢品了。”
此人憑空出現,除了方才瞥見的拇指上的一道劃痕,沒有半點傷,還如此迅疾利落地卸了他胳膊,究竟是什麼人?!
嶽狸三下五除二拆掉改裝零件,貝達似乎是感受到了威脅,不再作出戲耍姿态,幾人的周身空氣瞬間被濃稠物質替代。
“快啊!”甘泰撕心裂肺地催促。
嶽狸将要扣下啟動器,兩手腕處突然浮現出電子光環,紅色光圈警告般地極速旋轉,圈環不斷縮小,幾乎要嵌入筋脈骨骼之中。
儀器砸下,嶽狸疼得跪倒在地。
黑暗物附上皮膚,甘泰隻覺自己要被腐蝕殆盡,他驚駭地瞪大雙眼,無能為力地見證自己即将到來的消亡。
卻在下一秒,能量波動,所有黑暗物質頃刻間化為烏有,仿佛剛才一切不過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