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狸向後倒去,躺回舒适的床上,手捂住眼:“幫我把衣服拿來。”
嗯?好像有股奇異的香味。
床邊的人靜止片刻,起身去衣櫃拿了衣服出來,然後就不動了。
嶽狸疑惑地攤開手,然而衣服卻并沒有被放在她的手上,嶽狸動了動指頭,示意他快點,指尖卻被人咬住了。
像是獠牙刺入最柔軟的肌膚,絲絨溢出果漿,刺痛,但被觸碰到了微妙的點位,嶽狸心神招搖了會兒,她睜開眼立馬把手縮了回來:“你幹什麼?衣服給我。”
商杞忽然固執起來,靜靜地回望着:“我幫你穿。”
嶽狸盯了祂兩秒,馬上妥協,重又合上眼。異香濃烈起來。
“全栖,全栖啊!醒了沒?”周阿姨忽然在門外焦急大喊,嶽狸困意立馬消散,坐起來從商杞手中搶過衣服,三下五除二換好跑了出去。
扔下一句“别出來”就沒了蹤影。
樓道上堆了好幾盆伯桉花,露水猶在枝頭,蓬勃欲開,隻是打理得粗糙了些,幾個破塑料袋裝着培養土,連個像樣的容器都沒有,花瓣還因為粗暴對待飄了幾片在地上。
周阿姨形容狼狽地抱着一盆,見嶽狸出來呸呸呸地吐掉嘴裡的土,支使她:“快快快,搭把手。”
嶽狸踮起腳繞開地上的花和土,幫她開了門:“怎麼買這麼多?”
伯桉花骨朵兒小,樣式也簡單,觀賞性一般,養的人并不多,不過香氣獨到好聞,是很多香水的原料。周阿姨愛香水,會養這花不奇怪,隻是往日都是兩三盆,這次居然有二三十盆。
“這都可以搞個花圃了。”嶽狸把搬進來的放陽台上。
周疏哎呦喂地半道放下,一手錘腰一手抹腦門上的汗:“我昨天晚上買的,熬得晚,把數量看走眼了。”
今早上一出門簡直是寸步難行,被層層包圍。原本約好的帥老頭跳舞也去不成了。
嶽狸把地上掉落的土渣掃幹淨,聽她歎氣還以為是痛失錢包餘額正肉疼呢,便安慰她:“你花養得好,不如打理幾天等品相好時候轉手賣掉,回回血。”
周疏懵了片刻才意識到她什麼意思,一擺手:“诶,這可是個大便宜,種花那老闆說甩賣清倉不幹了。”
她豎起食指,眉毛挑得老高:“打一折!”
怪不得。平時這麼精打細算的人怎麼會把支付金額看錯,嶽狸踹了腳裝死的掃地機器人:“那你歎什麼氣?”
周疏聽此滿臉遺憾:“約會泡湯咯。”
嶽狸動作一頓,她忽然想起來那麼點事。
她房間裡還有個人。
她走神間,周疏去到門口抱着最後一盆花就要去扭開她的房間門:“全放我那兒也是擠,這盆送你了,我給你放陽台上,花盆自己整……”
嶽狸瞪大眼睛,三步并做兩步沖上去把擰開的門又重新關上了,讪讪笑道:“我自己搬,您累了這麼久,快回去歇着吧。”
周疏狐疑看她:“這麼緊張做什麼,裡面藏人了。”
嶽狸不動聲色地把門把手掩住,接過伯桉花:“我是不是單身您還不清楚嗎,哪兒來的人給我藏。”
嗯,裡面确實也不是人。她倒是不介意周疏看見她和商杞或者别的什麼人在一塊兒,隻是裡面那位思路不能以常人去揣測,以防萬一,現在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周疏道:“那倒是。”疑似洩露出幾絲鄙視。
嶽狸:“……”
關門之前,周疏大氣道:“想要約會技巧跟我說一聲,九百九十九包教會。”
嶽狸阖上門,從裡面反鎖了,屋子靜悄悄的,隻有壞了的鬧鐘不情不願地轉了一下,發出嘲哳的聲音。
懷中的花幽香缭繞,挺好聞的,但還是差了點。
看來是走了。
嶽狸說不清自己什麼感受,她将一片卷翹起的花瓣順下去,打算去随便找個東西做花盆。
她這屋子小且破舊,但位置偏僻不引人注意,所以她放棄了城中心的酒店,租住在這兒。
當年在收容所裡得知薩索爾與百裡承的關系後留下的後手時至如今果然用上了。她翻箱倒櫃間思緒翻轉。
不知哪裡來的光晃了她的眼。
嶽狸撥開淩亂的發絲,客廳裡赫然出現了一面鏡子,将她的身影清晰映照出來。
她放下手中的紙盒繞過沙發慢慢走上前去,鏡子平滑光潔,可以看清她每一根發絲,她想起了些事。
她望着咫尺之間的鏡像世界,指尖方才觸到鏡面,有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商杞從背後緊貼着她,另一隻手從她腰處一路向上。
“是不是很好看?”
“剛才我就覺得,這裡該有一面鏡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