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泠風嘴角抽搐。
不是。
誰家好人結界弄成透明的啊?
狡詐魔人,防不勝防!
而恰在此刻,身後湧來一隊魔人,他們剛過一個彎,看到了他。
“在前面!抓住他!”
沐泠風回頭一看,一隊魔人舉着武器向他撲來,他一咬牙,撐起身子整個肩膀砸向結界,結界應聲碎裂,他一刻也不敢停,向前奔去。
眼下他除了要規避陷阱機關,還要小心不要被身後的人抓住。
然而麻繩專挑細處斷,“咔嚓”一聲,他一腳踩在了一塊磚上,糟糕的是,磚轉陷了下去。
他的心也随着這一聲咔嚓涼了半截。
現在隻要他一松腳,就會觸發不知道什麼機關。
可看着身後越來越近的魔人,他當機立斷,一踮腳,身形一閃,飛離原地。
他正想着也沒反應……
随後。
就聽到“咻咻”兩聲,這兩聲細微到極緻,若不是已至耳邊,他根本察覺不到。
即便他現在他察覺到了,也已經來不及了。
兩枚細小的銀針紮入他側脖頸,沒什麼痛感,或者對他來說微乎其微,他雖心裡發怵,但更關心自己現在被追殺的處境。
身後數枚暗器朝他射來,他一時間也顧不得這兩枚銀針,隻在側身躲避之時拔了下去。
暗器擦着他耳邊和臉頰堪堪飛過,他幾縷長發瞬間被削去,留下齊齊的斷面。
箭矢暗器密如細雨接踵而至,好在前面是一拐角,他伸手啪地把住拐角牆壁,腳下一刹,閃身拐進右側,身後暗器釘入牆中,铮铮嗡鳴。
剛一穩住身形,他擡頭,腳步一頓,一個急刹停在了原地。
禍不單行。
另一撥魔從他正對面蜂擁而來,将他強行逼停,恰好身後的魔拐過彎堵在他身後,他一時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他直起腰身,頓了片刻,快速尋找着突破口。
他沒停頓多久,一息而後,擡起雙眼猛地迎面前沖,隻見間一道尖銳光芒閃過,一排魔脖頸處霎時間齊齊而斷,噴出的血揚了幾米遠。
若不是噴射而出的血和一片來不及哀嚎便消散了的魔人,沒人反應過來這些魔瞬間少了一半。
等他們再回過神時,沐泠風早已落下,站定在所有魔之前。
二話不說繼續跑!
适應過後,他對這裡有了了解,躲避暗器的同時故意觸發機關,讓從天而降的鐵錘掄下,砸中後面一片魔。有時實在躲不過,便擡手二指一夾,再向後一揚,便能聽一聲慘叫,他沒回頭,卻仿佛背後長了眼睛。
然而這到底是人家地盤,他一時失策,讓一魔近了身,那魔緊随他身側狂奔,他閃躲不及,被掐住肩膀,那魔爪宛如鐵鉗,幾乎要将他骨頭捏碎。
沐泠風吃痛,擡起右臂自下而上一掰,架住了此魔胳膊,就這樣僵持着。
誰料身後飛來一石子,沒有砸向他,卻嵌入了石壁,而随着這一石子嵌入,他面前兩步之遙的地面瞬間陷下去一個深淵巨坑,那魔顯然也看到了,一刀刺向他的左臂,雙手用力下壓,想借此把他拉下去。
一瞬間他大腦痛得一白,幾乎難以思考,隻憑着本能咬死牙冠,忍痛擡起右手,一個手刀劈下去,一道骨骼碎裂的悶響過後,那人松開了他。
然而擺脫了此人,他已踏至巨淵面前,身體的慣性讓他無法停留與後退,索性邁開雙腿一跳。
在他跨入深淵上空之時,牽絲已然飛出,繞至石壁突出的岩石上,一收。
這個深淵足有數尺之長,必須依靠牽絲才能帶他過去。
然而就在此刻,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那些魔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他逃走?在他牽絲飛出的那一刻,已經有魔将手中武器擲出,直直刺向牽絲!
嘣。
在承重與攻擊的雙重壓力下,牽絲不堪重負,崩斷了。
這一聲輕響,讓他心裡那根弦也崩斷了。
沒有任何着力點,他整個沐泠風直直墜下,漆黑的深淵不由分說地将他吞噬進巨口之中。
他注視着越來越高的地線,墜入深淵的最後一刻,對面飛奔而出一個人。
那人身姿矯捷,腿上動作快如閃電,一頭墨色長發在身後飛舞,一雙幽瞳隻視深淵。
是剛剛與他分開的霧九冽。
霧九冽處境和他一樣。
一樣被人追殺,一樣……邁空,然後墜了下來。
隻不過他墜崖時的眼神極為堅定,或許說,是跳崖更為合适。
他感覺自己身體正飛速下墜着,刺耳的風呼嘯在耳邊,距離拉開,上方霧九冽的身影越來越小。
然而就在這時,他兩眼一黑,腦中一片眩暈嗡鳴,身上的法力好似受了什麼刺激,在體内瘋狂亂竄着,他想要管束,卻無法凝聚一分一毫。
壞了。
他失去了知覺,連動動手指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