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熬了一個早上的藥液灑在地上,擴散開來,滲入木質地闆中。
看着漸漸幹涸的地面,沐泠風眼尾跳動了幾下,擡頭一瞬便閃至幾步開外,瞬間掐住搖光脖頸,一用力,将她重重磕在實木雕花闆上。
沐泠風湊近了搖光痛苦皺起的小臉,眼神暗下去:“我問你,這藥,你喝,還是不喝?”
“經你天玑的手,我死也不喝!”搖光用力扒着沐泠風的手掙紮。
“那你還是死更容易點。”沐泠風松開掐在搖光脖頸上的手轉而掐向兩腮,強迫她張開了嘴,“不喜歡碗裡的,那就喝地裡的。”
他沒有回頭,擡起右手向後方伸去,原本滲進地闆的藥液再度聚集起來,流入了搖光的嘴中。
“唔唔唔!!!你不得好洗!!!”
沐泠風一拍搖光下颌,看着她盡數咽了下去,這才滿意地理理衣擺,收起承盤退了出去。
對于不乖乖喝藥的小孩,本該如此,本該如此。
後面傳來搖光陣陣幹嘔聲。
沐泠風走進藥堂,将一隻完好無缺的空碗與承盤輕放在玉衡旁邊。
玉衡擡了一下頭:“這麼痛快?往常搖光可是甯願痛死也不喝藥的。”
“長大了吧。”沐泠風笑眯眯。
“對了,玉衡,我要回去了,剛拔除一個毒瘤,東城有一堆等着我善後呢。”
玉衡聞言手中動作一頓:“你可以多待幾天的,你身體還沒完全好,萬一遇到危險,這裡還有我們幾個。”
“不用啦——”沐泠風早已轉身走了,半路上他擺了擺手,聲音遠遠傳來。
“我現在是東城城主,得給你們提前收拾好東城。”
.
沐泠風回了天玑宮,幾天不在,家裡比他想的還要冷清些,他探頭探腦看了一陣,才想起來今日呂水水應當是替他取牽絲去了。
“回家喽~”沐泠風一喟歎,踢掉鞋子伸了個懶腰,徑直上了二樓。
樓中昏暗,讓他感官極為清晰,走到二樓拐角處時,他忽地一頓,眼瞳霎時聚焦,凝于拐角處。
家裡有人。
而且,來者不善。
他腳步忽然消失,恐怕來者也意識到自己暴露了,直接從拐角處現了身。
一個黑袍青年擡手,不由分說地向他擊來。
他側身躲過,轉身就想向樓下跑去,結果剛一轉身,就見一老者法陣朝他飛來,兩人一前一後,将他堵在了樓梯上。
那法陣越來越近,他當機立斷,躍至扶手上,沒有選擇跳下,而是幾個踏步上了樓,擡掌與青年對上,一時間青年雙眼瞪大,順勢踉跄了幾步。
法陣在身後落空,沐泠風找準時機閃身躲入拐角,徑直朝房間奔去。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他回房後嘭地一聲将門關上,撫着胸口喘息着。
藏厄街共有四個管理者,他解決了兩個,今日來的,恐怕就是那剩下的兩個。
魔界一向強者為尊,加上如今的形勢,若是他死了,白死不說,恐怕這兩人還會踩着他上位。
“咚!”
身後傳來一道巨大的撞門之聲,他就立馬跳離原地,那幾人沒什麼耐心,一陣巨大的力道沖破身後的門,擊中他後背,飛濺的木屑将他後背劃傷。
他剛想調動房間中布置好的禁制,就忽地發現——
沒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他現在身上新傷舊傷,來人又準備充分,還是将時間拖久些好。
身後的人快速逼近,劍類武器破空的聲音傳來,戰鬥經驗告訴他現在極其危險,于是他忍着痛,一咬牙将自己往床邊扔去,那人一擊落了空,再度朝他奔來。
他從床底劃過,從另一旁探出了頭,剛想站起,結果剛一見光,一盞大刀就朝他劈頭蓋臉地砍下來。
他眼皮一閃,立馬擡手去抵,一番較勁,終是讓那刀偏移了方向。
鈍刀重重落在他耳邊,他驚疑未定一瞥,那泛着油光的刀距他耳邊不過一寸。
趁那人抽刀的空擋,他立馬起身,繞過二人,擡腿邁上窗棂,縱身一躍——
“嘭!”
好在在外面是草地,他滾了幾圈,就将身體穩定了下來,一起身,立刻往東西城邊界跑去。
不是所有東城魔都有前往西城的通行令牌的,隻能寄希望于他們沒有。
然而就在他拼命往邊界跑的時候,距他不遠的面前,刷地出現了一個人。
沐泠風兩眼一黑,這怎麼還有?
他雙臂一劃,生生止住了自己腳下的步伐,回頭看去,那兩人也朝他走來,形成了一個小型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