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空曠的圓形空地,它長着許多雜草,看起來荒廢已久,說實話在矮叢中就感受得到,這裡很冷,沐泠風早就汗毛豎了起來,不過冷也有冷的好處,這裡大約是沒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進來。
包裹着冰霜的細柳垂下,但是并不晃蕩,因為這裡并沒有風,安靜到讓人不寒而栗,好似一切都在這裡靜止了。
其實最搶眼的,還是這中間立着的兩句棺材。
它被擺在中間,被四周高高直立的細柳彎腰盯着,像什麼詭異的祭祀儀式一般。
梵音上前,将手放在一個棺材上,擡手推開了棺蓋。
沐泠風警惕地盯着那處,無意識攥緊了霧九冽的手,生怕起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
梵音皺着眉把手放到鼻尖扇了扇,又移開另一具棺蓋,兩相對比,跳進了其中一具。
沐泠風剛想出聲制止,就聽梵音說:“好了,我要這具,你倆睡那個吧,現在大概是深夜,睡醒了我們再出去找路。”
沐泠風一時間忘了想說的話,他難以置信地看着說躺就躺的梵音,又看向霧九冽,征求着他的意見。
霧九冽帶着他走到那具棺材前,從儲物袋裡拿出一塊幹淨的布鋪在裡面,邊鋪邊道:“上仙,在外面睡覺太危險了,這裡很安全,我們在這裡将就一夜,明天就走。”
沐泠風結巴:“等,等等。”
“怎麼了?”霧九冽放下手中的活,擡頭疑惑地看着他。
怎麼了?問題很大好嗎?
且不說讓他睡棺材這件事,就說……還要跟霧九冽一起睡?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啊!
然而他支吾半天,也沒有想出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案,隻好硬着頭皮道:“沒、沒事。”
霧九冽輕輕一笑,轉身撐起棺材的邊,一擡腿,翻身躍了進去。
整個空曠的空地中隻剩下沐泠風一人,他做了個深呼吸,又做好心理準備,往棺材那處走去。
他俯身一看,霧九冽正撐着上半身看着他,他那眼神絲毫不加掩飾,明晃晃的就是:等着你自己進來。
沐泠風頭皮一麻,避開霧九冽的目光,磨蹭着進去,他靠在一邊,背對着霧九冽躺下,身體僵硬地一動不敢動。
棺材的空間不小,兩人躺着卻也有點擁擠,就算他盡量靠邊,也不可避免地貼着霧九冽的胳膊。
他閉着眼汗流浃背,就算他再遲鈍,此刻也感受得到,霧九冽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上仙。”
“嗯。”
“上仙?”
“嗯?”
“這裡地方很大。”
“噢,不用了,我……”
他話還沒說完,霧九冽的手臂就從他脖頸下方伸過來,攬着他的肩,将他翻了過來,是以此刻,兩人正面對面。
沐泠風一愣,定定地看着霧九冽近在咫尺的臉龐。
這也……太近了吧。
霧九冽面上帶着幾分笑意,甚至頗有些有恃無恐。
他是料定了自己不會拒絕嗎?
奇怪,明明就在昨天,他們還是帶着些距離的,怎的現在越來越沒有邊界感,甚至他這樣做,沐泠風也沒覺出什麼不對。
難道他的底線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霧九冽一點點試探着,對他越降越低了嗎?
霧九冽伸手,輕輕覆在他雙眼上,沐泠風的睫毛在他手心顫了顫,他低着聲道:“睡吧。”
蓋上棺蓋後,四周一下子暗了下來,沐泠風閉上雙眼,所有的感官在此刻都沒有了作用,唯有觸感與聽覺十分清晰。
霧九冽的呼吸聲在他耳畔清晰地響着,一起一伏,一來一往。
片刻後,他悄悄睜開眼,此刻他已經能在黑暗中看到一些了,才發現他面前正對着霧九冽的下巴。
他下巴的弧度,他的嘴唇,在他面前都是那麼清晰。
他忽地就想起了天清山上那一吻,那時的感覺重現他腦海之中,渾身燥熱,頭皮發麻的感覺頓時襲至全身,他心髒撲通撲通跳着,自己似乎都聽到了這不争氣的聲響。
被他聽到了該怎麼辦?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他緊閉雙眼,強迫着自己入睡。
他剛閉上眼,就感覺到一陣溫熱的呼吸吐在自己臉上,接着唇上一陣柔軟的觸感傳來,他脖頸處的那隻手按住了他的後腦,将自己往對方懷裡按去。
!
沐泠風方才努力克制着的理智驟然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