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線索并不是内褲的,根據她的觀察,她們女知青裡沒有錯拿或者偷拿她内褲的人。理由是下午上工時,隻有李琴比她遲出門,但是李琴得知這件事後的反應并沒有心虛,回來她也是第一個,其他人沒有時間作案。
她真正想知道的是誰動了她的雪花膏,而唯一一個三番四次把目光飄向她上鎖的櫃子裡的人隻有一個。
明天她不去上工,她倒要看看那個小偷要怎麼偷東西。
林佩玉帶着心事在氣氛各異的大院裡睡覺,馬志強則守着豬到八點才打算睡覺。
馬志強拿竹子把豬圈門抵好,伸了個懶腰,他深吐一口氣享受着山林間的甯靜。
一個人的夜晚,清新自然的空氣,多美好的一天啊。
這麼美好的時刻被他自己身上傳來的汗味以及酸臭味打斷,他放下擡起的胳膊,認命去洗澡,自從養了豬,他從兩天一沖澡到一天沖至少兩次澡,誰說養豬的人一股臭味不愛幹淨,有誰能比他洗澡洗得勤,還有那消毒水真不是人碰的,他快洗脫了皮了。
山上的條件沒有山下好,打水吃力運飼料吃力,但是優點是沒有人來,赤膊上陣也沒有關系,他們這裡隻要是個喘氣的,都是公的,連豬都不例外,馬志強沒什麼好避嫌的。
馬志強背對着門口,哼着小曲脫下衣服,又順手扔下褲衩子,拿起葫蘆瓢往身上澆水,嘩啦嘩啦的水聲在黑夜裡響起,“真他娘涼快,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說今天不累是假的,他從兩點起床縣城來回一趟,又提着心事村裡山上跑一趟,還給林佩玉割了快五分田的稻子,又伺候豬又伺候人,也到了力氣用盡的時候了。
不過事情都辦的完美,累也值當,他敲敲背脊又捏捏腰,視線劃過水桶裡映着的倒影,他湊近看了一眼,驚喜道:“喲,長肌肉了。”
他像得到了喜愛的玩具,手臂微彎用勁擠出肌肉塊,又比劃出各種姿勢臭美,“嘿,哈。”
他玩得不亦樂乎,美滋滋道:“這肌肉,這身材,這……”
“呵。”王愛紅堵着門嘲笑。
馬志強的動作戛然而止,他好像沒有聽錯是個女聲,老熟悉的女聲,這麼晚了,還有女同志過來。
女……同志?
意識到這點,馬志強臉蛋連着耳朵都泛起了豬肝色,他着急忙慌把兩個葫蘆瓢一前一後遮住隐私部位,惱怒道,“你他媽誰啊,快出去,老子洗澡呢。”
哪個女流氓不聲不響陰在他後頭,幾輩子沒看過男人啊,啊啊啊,他還是個黃花大閨男呢,沒給媳婦看過呢。
馬志強悲憤交加,兩個瓢捂得嚴嚴實實,雙手青筋隆起,他在被看光和打一頓中選擇了破口大罵。
“你跟你媽說什麼他媽啊,小兔崽子能耐了,連媽都罵上了。”王愛紅大步向前揪着兒子的耳朵狠狠扭了一圈。
她不過是來關心下兒子的感情生活,還沒說幾個字就被罵了一頓,這小崽子反了天了。
馬志強見是他媽,自覺沒理,老大個壯漢,被揪得東倒西歪,連連求饒。
“哎,輕點,王愛紅同志……哎喲,我的媽呀,你輕點,我錯了錯了,我不知道是你,你怎麼過來了,我都沒穿衣服呢,快出去出去。”馬志強放低姿态,他在别人面前可以是大爺,在他媽面前就是孫子,誰讓他媽生了他呢。
“我是你媽,誰稀得看你。我問你,你和那個新來的女知青怎麼回事,今天好些人向我打聽,說得有鼻子有眼的,你們處對象了?”王愛紅松了手,很不見外地端了把椅子坐好。
馬志強想揉揉發紅的耳朵,無奈兩隻手都派了用場,隻能拿肩膀蹭蹭耳朵聊勝于無。
他可煩他媽了,這就是個事媽,他就知道她比耗子還靈,什麼疑問都不能在她那裡過夜,這樣急性子的人竟然生的出兒子來,老話不都說心急生女兒嗎?
“說話啊,裝什麼啞巴。”王愛紅拿眼睛剜他,就看不上他兒子這副樣子,火燒到屁股後頭了還想東想西的,一點都不着急,她怎麼生出這麼個慢性子來。
“我這怎麼說,王愛紅同志,你比警察審問犯人還嚴苛,犯人還有衣服穿,怎麼輪到你親兒子就隻剩兩個葫蘆瓢了。”馬志強的羞恥心長了出來,也不知到怎麼,往常不覺得别扭的事情,今兒個怎麼心裡梗着慌。
王愛紅不跟他磨叽,讓他去穿。
馬志強随便沖了把水,套上背心短褲就出來,剛才的好心情都被她媽鬧得飛走了,他一臉喪氣。
“王愛紅同志,我二十歲了,不是二十個月,該避嫌了,我以後是有媳婦的人,你這樣子很不好,有句話叫做兒大避母,你懂吧。”
“你是讀了多少書敢來教訓我,跟那個女知青學的?”王愛紅不愛聽,道理她都懂,怎麼從兒子嘴巴裡講出來就這麼的不順耳,往常孝順得緊,現在倒是要和她劃分界線,一定有人背後慫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