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要長長久久一輩子呢,他總是要知道的。
“這是一個挺長的故事,要從十多年前講起……”
月亮越升越高,靜谧的環境是個很好的坦白地。
澄澈的月光下,兩人第一次徹底坦白。
馬志強也漸漸放松了心防,随着故事婉婉道來,他才感同身受般湧上了憐惜。
“辛苦你了。”
馬志強把林佩玉擁入懷中,心疼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以為的為她好,其實對她來講并不算好,不過是從鄉下轉移到另一個狼窩裡。
林佩玉被臂膀緊緊的禁锢住,訴說的話也帶上了哽咽,這些事情她埋在心裡很久了,不敢跟旁人傾訴,直到現在才全部吐露出來。
“其實,我賣了手表就是想安定下來,但是,你又費勁心思堵上自己的性命送我回去。到頭來,因為沒有好好的溝通,造成現在這幅情況,不覺得白費功夫嗎?”
“别送我回去了,好不好?”林佩玉盈滿眼眶的淚終于掉了下來,她把自己的一切都說開,不想離開。
“你……知道了。”馬志強一愣,他始終認為自己瞞得很好。
林佩玉從他懷裡出來,拉起他手上的一疊紙晃在眼前,“回城的診斷書吧?”
“我……這是……”他還沒有說話,怎麼就知道是回城的診斷書?
“建國叔在你做手術的時候就都告訴了我們,其實你沒必要為我做到這種程度的。馬志強,你記住,我林佩玉要是想回城,我也會憑自己的本事光明正大的回去!”
此刻的林佩玉熠熠生輝,馬志強移不開眼,他半晌才說,“要是,這個回城是最後一次機會呢。”
而且那還不是病退回城,是一個好工作呢,他還沒來得及說。
“那我也認了。”
“馬志強,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聽到堅定的喜歡,馬志強整個人緊繃的弦一樣的背弓都松弛下來,這不是他想要的嗎,隻不過他還有點顧慮,“他?”
“他?阮明暄?隻是曾經的【哥哥】罷了,大概他有些話讓你誤會了,他最在意的隻有他自己,你不必被他的話多想,處對象是兩個人之間的事情,誰也插不進來。”
“你不覺得苦嗎,從那樣好的條件到現在,我家條件不好,大概率比不上你以前。”
“誰生來就是享福的,我倆共同努力,是可以把日子過好的,父母輩不也是苦過來的嗎。”
“但是……”
“馬志強同志!”林佩玉站開一步,很不滿,語氣硬了起來,“到現在你還沒有回應我的喜歡,全是不必要的擔憂,你能不能給我個準話。”
見她不高興,馬志強慌亂地不知道手腳該往哪裡擺,最後鼓足勇氣去勾她的手,直到整個手掌都握上沒有被拒絕,他才咧着嘴笑:“好,我們共同進步、共同努力,把日子過好!”
“一言為定哦。”
“嗯,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兩人又由牽手抱了回去,夜深,擁抱也不會被人看到,尤其是剛定關系的小情侶,更是黏糊。
擁抱很久後,馬志強才記得阮明暄的話,經過說開,阮明暄已經不是情敵的位置,隻是一個曾經的大舅哥的名稱,他願意轉達他臨走前的話:“對了,阮明暄他讓我告訴你毛衣和你很相配,他的眼光好。”
至于,那個工作協議,就别說了,他給他寄回去就成了。
林佩玉皺眉,這個人走了還要加這麼一句話有什麼用意,不是她“媽”給織的嗎,怎麼成了他的眼光好?
“不說他了,煞風景。”他那點心思她知道,不過是編造出一些暧昧的話來阻礙她倆之間的關系,阻止她留在鄉下而已。
她感念他的好心,但也僅此而已。
“回去吧,天冷了。”
“好。”
兩人在女知青院門口分别,林佩玉輕手輕腳進了屋子,坐在床上正想脫衣服時,想到了剛剛的話,她停下解扣子的手,從床底下翻出那一個盒子,拿到廚房去,生了一點火照着。
這條毛衣面上沒有一點問題,直到她翻到了衣服後頸處的布标,才知道這毛衣是阮明暄買的,不是她“媽”織的。
林佩玉有一點失望,但這算不上什麼大的打擊,他的話不可能就這點含義,這件毛衣指定有些問題。
她翻了三遍,再沒找到什麼問題。
頓了幾分鐘,在火光映照下,才把視線落到了毛衣盒子上。
硬紙闆做成的盒子。
仔細低頭湊近看,才看到有一張紙從硬紙闆邊上露出一個角。
是什麼東西,要藏得這麼嚴實。
對着火光,她抽出來,攤開那張紙看,撇撇嘴。
鋼筆字,左手字迹,他那個哥哥慣用逃脫的花招。
這張紙上能有什麼秘密能夠讓他用左手寫字。
好奇心頓起。
一個字一個字過去,她半晌久久沒說話。
直到火花吞燼了紙張,才久違地抿嘴露出一個釋然的笑。
要變天了。
變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