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拆開得很快,阮芬芳根本就沒想着恢複原樣,暴力拆開。
她打開一看是一張工作轉讓協議,轉讓的是海市紡織廠的工人職位,轉讓方上簽的名字是個眼熟的。
她眯眼想了想才想起這是她轉讓給别人的原先屬于她的工作,她還為此收了一大筆轉讓費!
“阮明暄在搞什麼?”她稍稍沉思,試圖理清裡面的線索,半晌才咬牙切齒低聲暗罵,“好呀,從我這裡鑽了空子,巴巴地給林佩玉獻殷勤去了,真是我的好哥哥啊!”
裡外不分靠不住!
阮芬芳心中的郁郁不平又如火焰般熊熊升起,多一分猜測就像往裡多扔了一截幹柴,燒的她火氣越發旺盛。
兩人這十七年來的情分終究是比她深,說和自己結盟站一條戰線上,私底下卻瞞着她偷偷的給那個女的送工作,要不是這份信被她拿到了,下一步就是把林佩玉弄進城裡來,哪一天進她的屋睡她的床她都毫無察覺,真是惡心!
阮芬芳手上一使勁,工作協議便撕裂了一個角,她喘着粗氣,視線落在這張薄薄的紙張上。
既然她擁有不了這些所謂家人的愛,那她就掙多多的錢,阮明暄把如此欺瞞她還不是因為她在家裡沒有話語權,是個靠着爹媽養的軟蛋,隻要她有了錢,她說的話誰都得聽,誰都不能小看她。
阮芬芳把手裡的工作協議折好藏起,把空信封拿到煤氣竈上燒了。
坐在沙發上氣還是難消,她用力捶了幾下沙發發洩,沉默了半晌才露出個笑。
“既然你們閑的慌,就讓你們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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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村長家回去後,馬志強先去孫建國那裡把轉移走的小病豬抱上,四個人又回到了養豬場。
杜麗麗見着小豬仔驚訝,“建國……這豬,不會馬大蒯說得對吧,你們這豬生病了?”
原諒她之前去養豬場是本着吃好吃的才去的,豬圈裡的豬她是一頭沒看,所以她才這麼驚訝。
“沒多大事,就是一點發炎,馬大蒯那家夥聽風就是雨,誇大了,就指着我倒黴呢。”馬志強懷裡抱着小病豬,眼裡都是老父親般的慈愛。
這小豬仔真争氣,沒有藥,光是洗了澡上了一回青黴素就立起來了,真是堅強的豬豬。
他這時候也不怕被染上,誰讓他知道了這病隻在豬仔間傳播,人是染不上的。
說話間就到了養豬場,孫建國先去屋裡生了爐子,馬志強把小病豬安置好,又給其他豬喂了點食料,心情頗好抖着一根稻草逗豬。
“快别玩了,燒飯了。”孫建國叫了一聲,手上淘着米。
馬志強應了一聲把孫建國擠開,讓他們看書去,自個兒去燒飯做菜。
雖然白天都精神緊張得不得了,但總算沒有幹什麼大的體力活,晚上還是得學習,誰讓他們答應林佩玉了呢,何況才第二天,新官上任都要燒三把火,他們難道連三天都堅持不到。
馬志強燒火取暖,不時看看安靜看書的三人,火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溫柔,帶了點憨厚。
第二日馬志強借了輛自行車,沒錯,仍舊是之前孫建國借的那一家,現在馬志強和孫建國兩人在村裡的名聲都好了很多,張口借車也不難了。
馬建國趕着驢車,馬志強騎自行車載着林佩玉一起出發,不是林佩玉不想順路坐大隊長的驢車,而是馬志強不讓。
馬志強梗着脖子說了,他對象是第一次工作要體面點,坐驢車是要被别的人笑話的,而且不是他說,這驢車再怎麼幹淨都有股味,香香軟軟的姑娘家怎麼能臭臭的呢。
馬建國一煙槍差點敲到馬志強腦袋上,對象還沒成正式工,這就有了正式工的派頭,看不上他這寶貝驢車了,出息!
林佩玉在中間緩和,本身兩人也不是真鬧不愉快,稍稍推搡馬志強幾下,兩個人就歇了鬥嘴。
馬志強把林佩玉摟在懷裡,又給她圍上了厚厚的圍巾和一頂羊毛大帽,自行車的橫杠上他還綁了塊軟墊,不讓他對象難坐,四十裡地呢,地又不平,别颠壞了。
馬建國對馬志強那小心翼翼的柔情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真是人和人差距大,想當初他坐許幹事自行車前的橫杠上,别說大帽子大圍巾擋風了,連屁墊都沒一個,縮着身子自個兒在橫杠上找平衡,蛋都快震碎了,他說啥了沒。
“哼!”馬建國矯情上了。
馬志強才不管呢,載着對象開得穩當得很,路過坑大的路還提醒她坐穩了,就這麼迎着寒風慢慢開到了公社。
今兒個公社廣場上站了好些人,馬志強為了以防萬一要過夜在自行車後頭捆上了林佩玉的被褥和洗漱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