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為什麼那麼紅?”
棕紅發的少年,狐疑地看着少女:“專心。拔劍。”
“噢噢……”
陸昭昭努力回神,拔出飛虹:“請、請賜教!”
炎熱的午後,本該休息的時間,陸昭昭沒得休息,反而被拉來練劍。
好苦。但是沒辦法。早上的練劍她翹了,中午就被抓包。祝青燃是看她哪哪都不順眼——自她從巨蛇背上跌落,他除了擔心,還很氣。
一個劍修,除了在必要的招式使用中可以松劍,其他時候怎麼能放手呢?!
劍是劍修的第二生命,陸昭昭的表現毫無疑問是大大的不及格!因此他認為有必要給她進行防脫手特訓,這也是陸昭昭苦兮兮站在這裡的原因。
“握緊你的劍!”少年闆着臉:“脫手一次,晚上扣你半碗飯。”
陸昭昭:“???”
好家夥。她用桃酥引誘蛋黃酥學習人類行為,祝青燃就學會用克扣美食懲罰她了是吧?她小聲嘀咕:
“飯又不是你做……”
“但你應該有這個自覺。”
祝青燃對她的劍術訓練可是一點也不會打折扣:“你要是還抱着過家家的心态,成為天下第二隻是個笑話!”
陸昭昭:“……”
可是,原本她也沒有争第二的心呀?玩個遊戲為什麼還要這麼卷?但——
她擡起頭,看見少年眼裡的認真嚴肅,就妥協了:“你來。我一定不丢手。”
-
結果是手腕很痛。
因為是防脫手訓練,鍛煉的當然是陸昭昭在打擊下保持持劍的能力,而祝青燃對她下手是從不留情。所以盡管他隻用了劍背拍打,訓練結束時,陸昭昭手背、手臂,還是能看到片片紅痕。
這是能看到的,還有看不到的。但祝青燃下手有分寸,這些紅痕甚至不會變成淤青,很快就能消散。
話雖如此,其他人還是很心疼。三個小妖修心疼地圍在她身邊,順便紛紛在心裡劃去了祝青燃的情敵身份——
開玩笑,哪有這樣對心上人的?祝道友排除情敵名單!
祝青燃:?
小妖修們恨不得聲讨祝青燃的嚴厲,反而陸昭昭十分哭笑不得:
“這才哪跟哪兒呢?做劍修哪有容易的呢?”
修行哪有容易的呢?雖然她有時也會發牢騷、吐槽,但每每祝青燃要給她訓練,她從不推辭。不是因為别的什麼,而是她很清楚,他是在為她好。
人的天性是安逸,但想要提升自我就少不了吃苦。況且陸昭昭答應過他——要做世上第二的劍修。不要輕言,言則必信。陸昭昭答應過,就會努力去做。
為祝青燃,為秦令雪,也為她自己。
“哎……”
多果搖了搖尾巴:“昭昭姐姐很厲害呢。”
“哎?”
白雪點了點頭:“确實很厲害。”
“哎??”
因為——妖修們想:她已經這麼漂亮了,卻還這麼努力。雖然有時是世人的偏見,但美人在這世界上有時是可以很順風順水的。
因為人是視覺生物,忍不住就會對美人有優待——雖然有時這也會成為美人悲劇的來源。總之,陸昭昭長成這幅天仙般的模樣,勾勾手指就會有無數資源奉上,無數人願意成為她的護道者。
但在人生無數的捷徑裡,她選了最遠的那條路。
而她的努力也有所回報。
雖然在他們幾人中,她修為最低,實力最不起眼,但不代表陸昭昭很弱。隻不過圍繞在她身邊的人,都是天之驕子,天才中的天才,因而才顯得她好像很吊車尾,但其實不是的。
在無數的築基期修士中,她就算不是金字塔尖的那一個,也絕對是最上層的那一撥。
所以,是很厲害的。無論是能力,還是選擇不走捷徑的勇氣。
“冰敷一下吧,會好得更快。”
蘇栗衡弄好了冰毛巾,敷在陸昭昭發紅的手臂上。相比起那些妖修,他更清楚心上女孩的心性,因而對祝青燃沒有敵意,也不會勸說陸昭昭怎樣。她很好,努力向前的姿态閃閃發光,令他心向往之,想要攜手并進。
但是,當然,他也心疼她,所以努力保證她不會留下任何傷勢:“過會兒我再幫你按摩一下,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噢……”
“……”
祝青燃抱着劍,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不就普普通通的練個劍,怎麼這麼多人噓寒問暖?至于嗎?好好一個劍修,搞得像什麼凡人界的公主,擦破點皮就一群人大呼小叫。
祝青燃甚為不喜!劍修哪有那麼嬌弱的?但——看了眼少女手腕上的紅痕,他隻是冷哼了一聲,沒發表不滿,隻是問:“接下來怎麼安排?”
今天灰鷹自己去狩獵,沒叫上他們,他們昨天也有些辛苦,暫時留在營地休息。但閑着是不可能閑着的,一大隊人擠在小小的營地裡無所事事,也太浪費時間。
“接下來啊——”
陸昭昭想了想,忽然想起之前的一個想法:“嗯……嗯……我得出去一趟,可能走遠一點。”
“嗯?”
“這幾天都沒下雨嘛。”
她說:“但化雨秘境雨其實很多,我很怕這雨集中到花開時下,到時會很不好辦。”
在雨中會變得很難行動,視野受限,更别說戰鬥。連蘇栗衡在水流中下的藥也會被稀釋,灰鷹的戰鬥力也會受影響。
“所以我想,找時間讓這場雨提前下掉。”
陸昭昭說,她終于找到了神通:喚雨的用武之地:“把這一片的水汽抽走提前降雨,到時下雨的概率就會變得很低……”
這要是在寶可夢裡,就是“搶先占據天氣優勢”!雖然跟天氣場地還有點區别……陸昭昭是覺得挺有可行性的:“我覺得有必要試試看,下午我就出去找合适的地點,然後——”
她想了想:“你們把簡單的戰陣教給茂茂和白雪,然後練下配合吧?”
多了兩個戰陣小白,還是有必要教一下的。她去降雨,這些人練習——嗯,很好,沒有時間浪費。
大家也沒什麼意見,唯一的争執在于——
“我和你一起。”
“我與你同去。”
兩道聲音,來自兩個不同的少年。陸昭昭擡眼望去,左邊——是剛從帳篷裡休憩出來的方之茂,右邊——是剛補了覺醒來的遲星文。
方之茂:“……”
遲星文:“……”
陸昭昭:“……”
很顯然,二人都聽到了陸昭昭的計劃,也都想和她一起去。但陸昭昭怎麼敢答應他們?遂沉默片刻。
看向方之茂:“你留下學戰陣,不然回來還要再講一次。”
方之茂:“……”
看向遲星文:“你昨天守夜累了一晚,今天好好休息一下,過會兒先去補個午飯。”
遲星文:“……”
“至于我,”她抓過瞪着祝青燃的假貓:“我和蛋黃酥一起出去就好。”
“我也跟着一起吧。”
這次開口的是蘇栗衡,他溫和地微笑着:“兩個人一起有個照應,免得迷路,我也順便采些草藥回來。”
“那就這樣。”陸昭昭一錘定音,沒有給其他人插話的空間:“我們過會兒出發。”
-
遲星文心不在焉。
雖然昨晚一夜未眠,早上吃過飯才睡,但短短幾個小時對他來說已經足夠,而他此時也毫無困意,滿心隻有迷茫和焦慮。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遲星文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自覺地把話問出了口。頓時從巨石上起身:“……師兄。”
書生模樣的劍修在他身邊坐下:“怎麼了?看着魂不守舍的。”
“我……”
遲星文其實不愛開口說心事,哪怕是對着自家師兄。但此時……或許是過于煩悶和困惑,他忽然有種傾訴的沖動。
“師兄……”
他猶豫一下,還是問:“究竟,該如何追求一個女子?”
展飛光:“……?”
這問題……問他?展飛光最不擅長的事,也最不理解的事,估計就是人世間的情感了。找他問感情問題,遲星文可真行。但遲星文好似也不是想要他的回答,隻是在梳理思緒般喃喃自語:
“女子的心思,當真難猜。”
不知她在想什麼,不知她怎樣看他。不知她為何昨天還願意與他攜手,今天就避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