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拓一手接住毛小豆手裡戒尺的另一端猛地一拉,在完全無法抵抗的力量差下毛小豆被直直地朝前拖去,阿拓一腳踢在毛小豆的膝關節上,再也維持不住重心的毛小豆單膝跪在了阿拓面前,然後阿拓一刀架在了毛小豆的脖子上。
“恕我直言,少将軍的武藝如果在我們部落裡也不過是排在四五的位置,而我身為部落第一勇士卻依然阻止不了部落被更大的部族滅族的命運。這就是您想聽的,我到底是什麼人的故事。”
被自己的士兵打敗的毛小豆狼狽地跪在地上喘氣,他擡起頭看了阿拓一眼,然而諷刺的是後者又垂下眼睛做出一副臣服表情。阿拓丢掉了雙手的刀盾在毛小豆面前跪下抱拳。
“阿拓剛剛太沖動,以緻以下犯上違了軍法,請少将軍責罰。”
這個操場自剛剛阿拓開始反擊以後就陷入一片鴉雀無聲,誰都沒想到這個新來的鮮卑人會讓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将軍當衆出了這麼大一個醜。誰都不知道一向治軍嚴格的少将軍會怎麼處置他。
毛小豆努力壓制渾身的顫抖好讓别人不要看出他的失常,這不是他的家學是否重在武學的問題,也不是他明明有殺手锏卻沒有用的問題,甚至不是他比武輸給了自己的士兵的問題。說白了,他本就不是個以武藝著稱的将軍,輸了也是正常。然而他卻對着自己的士兵一度動了殺心,僅僅隻因他在切磋中落入了下風。如果換個人來,對面是個漢人的話,他隻會驚喜于自己又替軍隊覓得一良才,而不是在這裡說不出的不甘。
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處理這種情況的毛小豆慢慢站起身舉起手裡的戒尺,然而身後卻伸出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毛小豆回過頭去發現是不知何時來到了操場的毛将軍。
“他錯在哪裡?”平常看起來和顔悅色很好說話的毛将軍面無表情地看向毛小豆,後者低下頭沉默不語。
“那我換個問題,是你把他叫出來和刀斧隊的隊長對練的是嗎?”
“是。”
“是你在刀斧隊隊長輸了後自己提刀接了他的位置的是嗎?”
“是。”
“當他在自認切磋失敗後是你要繼續逼問他的來曆要他顯露真實實力的是嗎?”
“是。”
“那麼士兵在和将官切磋時為了照顧主将的臉面故意輸掉犯了哪條軍法嗎?”
“沒有。”
“而在将官的命令之下用真功夫赢過對方又是犯了哪條軍法嗎?”
“沒有。”
“既然如此,你告訴我,他錯在哪裡?”毛将軍放開了毛小豆的手腕,後者慢慢放下了手裡的戒尺。
“可是父親,我還是覺得他來曆不清。”毛小豆很少在正式的場合和毛将軍用父子之稱,可見他此時内心是何等的不平靜。
“那很好。”毛将軍轉過頭看向依然恭敬地跪在地上的阿拓,“我看他身手不凡,你看他身份不明,那不如就按你最初的想法,讓他做你的親兵。若他沒事,那便不算浪費他的本領,若他有事,你這個少将軍也能就近發現奸細。”
說完這些的毛将軍自顧自地揮揮手轉身離開,留下原地的毛小豆看向了此時擡頭望向他的阿拓,毛小豆咬了咬牙終于下定決心。
“起來,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