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為了去抓藥?我就這點傷你急什麼啊?”阿拓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
“我怎麼就不該急了?你剛剛自己也說我倒了你也急得不行,怎麼你能急到我就不能急了?”諸葛承好像也不知道自己在答什麼。
于是他們兩個同時愣住了。阿拓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隻好皺着眉用手去揉。諸葛承以為阿拓的内傷又發作了,又要去抓他的手給他号脈,阿拓趕緊退了一步搖搖手:“我沒事,你不是答應了他們了嘛,在哪我們趕緊走。”
這下又輪到諸葛承不樂意了:“急什麼啊,你傷都還沒好全呢,他們不是給我們付了一個月的房錢嘛,先住滿了再去,反正已經過去多時了,再過一個月也沒什麼。”
最後他們既沒當天就走,也沒住滿一個月。阿拓被每天抓着他診完脈又端着一碗藥要他趕緊幹了的諸葛承弄得心慌又無措,所以每日都說自己沒事了,既然答應了别人就要說到做到還不趕緊走。後來長大了的阿拓才想明白那是因為從小到大這個世界對他太壞了,所以他本能地害怕這種有人對他太好的日子。
因此這段讓阿拓無比懷念又後悔的日子統共持續了十五天。好在十五天也夠他們把那張地圖研究徹底了,那群商人們得知這兩位終于決定啟程後又跑到他們門前跪成一片千恩萬謝的,還把那批貨裡最珍貴的貨物提前許給了這兩人當作謝禮。諸葛承聽說那是一枚西面的大秦皇帝鑄造的金币的時候徹底被勾起了興趣,連連和商人們保證一定能尋回貨物,于是現場又是一片和樂融融,隻有阿拓一個人露出一副擔憂的表情。
阿拓倒不是擔心他們打不過劫匪,隻是這群商人們被劫的地方應該是在晉陽西面往朔方郡的方向。可是那一帶多山,這種匪徒劫了貨随便往那個山溝裡一躲誰都找不到他們。所以他犯愁地看着諸葛承,可是諸葛承卻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樣子:“咱們先到地方,我自有辦法。”
“是,軍師。”處了多日後阿拓愈發知道怎麼哄諸葛承開心,他雙手抱拳作揖就當是接了軍令了。
于是這兩人一人騎着一匹真馬,一人騎着自己的木馬小魏好不容易到了地圖上畫的地方。花了這麼久主要是諸葛承的小魏雖然占了個“流馬”的名,跑起來的速度卻堪比毛驢,唯獨比毛驢強的是不用休息也不用喂,就這麼不停地跑都還花了整整五天。阿拓估摸着要是他自己一個人騎馬來,最多兩天怎麼也能到了。
“好了,圖上畫的應該就是這附近了,可他們是在這被劫的和東西還在這兩者又豈能等同?”
“等我一下。”
諸葛承下了小魏後又是一番操作,隻見他從馬肚子裡面拿出個鳥型的琉璃盞,式樣一看就是外面來的器物,阿拓估計這個盞和那批貨是一起的。然後諸葛承手托着那個琉璃盞伸到小魏頭前,似是要它聞聞琉璃盞的味道,又領着小魏在這附近慢慢地兜圈,不時地讓它湊到石頭或者草木附近。
看諸葛承磨蹭了半天也沒什麼結果,阿拓終于忍不住了:“你那是匹馬,你總不能指望它能幹獵犬的活吧。”
諸葛承聞言回過臉白了阿拓一眼,臉上的那個不屑的神情讓阿拓深感自己被小瞧了:“你那的才是匹馬,我這的是個機關。”
就像是為了印證諸葛承的話有多麼正确似的,在原地兜了半天圈子毫無成果的小魏突然擡起頭朝着一個山頭望了一眼,然後就邁着蹄子開始頭前帶路了。諸葛承無聲地看着阿拓,臉上的表情别提有多驕傲了。
阿拓吸吸鼻子趕緊承認是自己孤陋寡聞了,不該小看了諸葛家的神技,接着就跟着馬上就被哄開心了的諸葛承後面朝着那個山頭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