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些家人們在他被選中的時候沒幫過他,慕容沖不怨他們,他們也是天王的階下囚,沒有什麼反抗的餘地。他的家人們在他在宮裡自我懷疑自我厭棄的時候過着好日子,慕容沖也不怨他們,反正他的生活無法更改,比起大家一起糟糕,至少家裡人有好日子過還算不錯。
可是憑什麼,在他自己為自己掙得了自由之後,他的那些家人們可以倒過來用這段過往來審判他,就好像他是他們一家清白裡唯一的污點。他慕容沖從來沒有欠過他們的,倒是他們欠他的,現在可以還了。
“收刀,靜心,他隻是想讓你沖動亂了你的節奏而已。”
在慕容沖想要搶上一個進攻的位置單挑慕容泓時阿拓握着他的手臂又把拉了回來,同時他擋在慕容沖身前架開了慕容泓趁亂劈過來的一刀。
“我知道了,謝謝。”慕容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内心剛剛升起的戾氣,擡起眼時看見阿拓揮刀的背影,“時間不能拖得太久,必須盡快殺了慕容泓,我們一起上。”
聽到慕容沖的建議的阿拓右撤一步讓了半個身位給慕容沖,他将刀換至左手,同慕容沖一個踏正位,一個踏反位同時進攻慕容泓。
被同樣節奏夾擊的慕容泓漸漸感覺到了壓力,明明在他眼裡阿拓和慕容沖的刀法都大有問題,偏偏配合起來威力何止是大了一倍。本來在他眼裡殺了這四個是十拿九穩的事,然而此時他首次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阿拓反手一刀揮向慕容泓的肋下,逼使他回刀格擋,這一次阿拓在這刀裡多帶了一點的力道,已經習慣了阿拓刀上力道的慕容泓就因為這多出一點點的力量亂了手感。為了避免被一刀彈開露出空門,他隻能左腳後撤半步來緩解這一刀的沖力。
本來慕容泓的應對是沒有問題的,但是他左腳後撤的同時卻把身體的右側送了出去,而這一送正好是送到了慕容沖的刀下。慕容沖那個打起來隻會進攻不會防守的打法又讓這刀比一般人使用同樣的招式時将刀送得更靠前,兩相一疊加之後這一刀劃破了慕容泓的内甲在他的右側胸口直接劃開一道口子。
“混賬,你們敢傷我!”
“笑話,我們還準備殺了你呢。”
“那我就先殺了你,慕容沖!”
慕容泓徹底放棄進攻阿拓,反正在他眼裡那家夥也就是擋刀強點,先把慕容沖幹掉無論是對他自身的安全還是對解決整個事件來說都更為有利。而他這邊節奏一改,慕容沖就應對地左支右绌起來。
“後退。”
阿拓一句話後強行擠進了慕容沖和慕容泓之間,以險之又險的角度躲過慕容泓一刀後又還了對手一刀。在他争取到的時間内,慕容沖得以安全地退出慕容泓的攻擊距離。
“我來擋住他,你們幾個先殺親兵。”
本來論身份地位在場的人裡是阿拓最低,但鬥武的場合裡當然是武藝最高的人說了算,作為在場唯一能擋住慕容泓進攻的人,他說的話其他人自然就開始照做了。
雖然剩下三人的武藝都很一般,但是慕容泓的親兵們也是差不多的水準,在看過剛剛阿拓和慕容沖的配合後,兩名謀臣豁出老命去替慕容沖專心防禦親兵的進攻,讓他專心負責殺人,一時之間居然戰果豐碩連殺幾人。
慕容泓眼看場内形勢漸漸不對,幾次想越過阿拓去進攻慕容沖都被他擋了下來,而且阿拓還有意無意地進攻慕容泓的右側,讓慕容泓已經傷到的右胸那邊反複承受傷口被拉扯的疼痛。
其實慕容沖殺得很快,在之前那個去報信的親兵還像無頭蒼蠅一樣在營地裡一邊轉悠一邊想到底該給誰報信的時候,場内慕容泓帶來的人都已經死的死傷的傷再無抵抗能力了。在騰出手來後,那三人迅速加入了阿拓這邊的戰團,四個人一起将慕容泓圍在了中間。
慕容泓也沒能想到場内形勢能這樣瞬間倒轉,這裡本來就偏,他一開始又自信過頭沒安排士兵去叫人來,而現在再叫也已經來不及了。從未覺得離死亡如此之近的慕容泓憑借着求生意志激發出的狠勁加快了刀法的速度。
阿拓觀察了一下場内的情況,其實高蓋和宿勤崇這倆人此時基本上是在幫倒忙,他們倆那個紛亂的出刀節奏有時甚至能幫助慕容泓擋住慕容沖的進攻。
“你們倆先出去,擋住外面不要再來人就可以了。”阿拓對着高蓋和宿勤崇下了一個指令,這兩個還在猶豫的時候慕容沖又加了一句。
“聽他的,你們倆給我退下擋住外面所有的可能增援,就說王爺在裡面有秘事要辦,敢質疑的當場格殺。”
有了慕容沖的命令作保,這兩個文臣樂得趕緊退出戰場,他們跑出去時果然外面有些士兵聽到動靜過來了。根本不知道這倆人已經在謀反的士兵們自然以為他們還是高官,被他們幾句話就又原路勸了回去。
于是場中又隻剩下了慕容泓慕容沖和阿拓三人,而此時的慕容泓右半邊身體已經徹底被血染紅,剛剛那陣瘋勁過去後他出刀的節奏明顯慢了許多。
“再加把勁,他快不行了。”
阿拓适時地鼓勵了一句,慕容沖下意識地對着他點了點頭。慕容泓此時一刀朝着慕容沖的脖頸砍來,而同樣早已殺紅眼了的慕容沖則是躲也不躲整個人連同手中刀一起朝着慕容泓的胸前一步跨出,同時舉刀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