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承!”可惜諸葛承似乎又陷入了短暫的失神裡,任由拓跋珪怎麼喊都沒有回應。
無奈的拓跋珪隻好自己起身把四周的門窗都關好,确保諸葛承比較安全地呆在屋子裡,自己則先去了院子外面等待刺客靠近。
拓跋珪閉上眼睛,殺氣彌漫開去,覆蓋了周圍十來丈的範圍。于是在兩個刺客的身影如午夜明燈般清晰,可憐他們此刻還躲在自以為隐蔽的角落裡,實則隻是拓跋珪不想離開他守着的地方罷了。
拓跋珪也不去點穿他們,隻是閉着眼睛勾勒他們可能的進攻路線。沒有多久,一位刺客終于按耐不住出手了,他的行動路線果然如拓跋珪事先預料的那樣,于是拓跋珪以一個輕巧的轉身躲過了對方積蓄了半天力量的緻命一擊。
“偏愛漢人的混賬暴君,給我死吧!”
另一個刺客恨恨地喊了一句,然而拓跋珪渾不在意,無論是論看清天下大勢還是論個人能力,對面隻是個愚蠢的廢物,這種注定隻是個輸家的人引不起拓跋珪的任何興趣。
果然那個人的攻擊也被拓跋珪輕易躲過,隻是他一擊不成後并沒有像另一個人那樣選擇隐藏自身,而是順手攻擊了拓跋珪身後院子的大門。
“咔!”随着刀砍木頭的聲音落下,那座院子連帶裡面的房舍開始不正常的抖動。
“住手!”
不要碰它,阿承還在裡面!
另一位刺客似乎也發現了皇帝應對的異樣,于是他又出一刀,在如他所料地沒有劈中拓跋珪後又攻向了阿拓身後的房子。
“停下!”
這幢房子不但自身開始晃動,有些地方已經開始解體,有什麼東西砸到了拓跋珪身上,讓他差點睜開眼睛去确認。
“阿承!”拓跋珪轉身朝着房子的方向喊了一聲,但是還在失神的諸葛承沒有回應,“阿承!!”
刺客們至此已經明白皇帝的軟肋不在他自身而是在那座茅草屋,于是兩人舉起刀乒乒乓乓開始認真攻擊房舍。整座院子裡地動山搖,拓跋珪聽到有什麼東西塌下來的聲音。
“住手!”
阿承,阿承他人還在裡面,你們兩個混賬别來打攪我和阿承!!
“給我住手!!”
皇帝終于張開雙眼,隻是眼前的時間突然從白天變成了黑夜,而皇帝憑着身體的記憶從枕頭下摸出一把刀,一刀砍出後正好架住面前朝他砍來的另一把刀。黑暗中刺客的臉并不清晰,但兩人的距離太近了,所以拓跋珪依舊看清了對面驚恐的眼神。
“死不足惜的東西。”
殺氣從拓跋珪的刀上彌漫而出,纏繞上對手的脖頸。拓跋珪以絕大的力氣将架在一起的刀往刺客的方向一推,刀氣順着殺氣的路徑越過刺客的脖子。
“咕……”刺客本能地扔下刀去捂自己的脖子,卻止不住從喉頭噴射而出的血液。
“你這個暴君,活着的惡鬼,我和你拼了!!”
另一個刺客顧不上同伴的情況,用力從床架裡把他劈歪的刀抽出來後砍向皇帝。之前在他們眼裡,熟睡中的皇帝哪怕身在睡夢中,依舊躲開了他們的所有攻擊,那些落空的攻擊劈向了周圍的家具,隻帶起大量木屑和織物的殘骸把四周弄得一片狼藉。
可惜刺客的全力一擊被拓跋珪輕輕一挑破解,刺客手裡的刀打着轉飛了出去,最終插在了他身後的地闆上,而在他尚未反應過來前,拓跋珪的刀尖就點在了這個刺客的喉結之前。
“知道你們到底犯了什麼樣的死罪嗎?孤差一點就能喝到阿承親手煮的茶了!”
直到此刻,拓跋珪終于清醒了,從來都沒有什麼多年的君臣合作無間,諸葛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離開了他。
刺客不明白皇帝究竟在抱怨什麼,但他也不用困惑太久了,拓跋珪手起刀落,刺客的頭顱幹脆利落地離開了他的身體,落地後順勢滾到了他的刀旁。
“阿承……還好你沒事。”拓跋珪看着滿殿的狼藉,聞着空氣裡濃烈的血腥味,臉上露出了一個和這場景并不相配的慶幸笑容。
雖然諸葛承從來都不是他的丞相,他自己到現在也沒有成功地統一天下,但至少諸葛承現在應該安全而健康地活在這世上的某一處安甯的地方,不用因為常年征戰而傷病纏身導緻他隻剩半年壽命了。
想明白了的拓跋珪把兩個刺客的屍體踢到一處角落,又用刀随便掃了掃床上留下的各種打鬥造成的殘骸,然後就着這一片狼藉又躺了回去。
趁着現在拓跋珪還有睡意,如果他睡得夠快的話,也許那個夢還能繼續下去,夢裡的那杯茶應該也還未涼,時隔二十多年,他就終于能再嘗到那杯茶的味道了。
閉上眼睛的拓跋珪帶着那個慶幸的微笑重新睡着了,而此時距離他兵臨虎牢關下,發現虎牢關守将毛德祖其實就是諸葛承的日子,剛巧還剩下半年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