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子櫃前,楊晴正在叮囑醫患如何用藥,聽見衛聰喊楊姑娘,擡眸瞥了眼門囗的方向,眼睛頓時瞪得老大。她撲哧一聲忍俊不禁:“陸秦弓,難得啊,竟穿得這麼清俊儒雅,不過,你好歹把臉上的胡子剃剃罷!”
陸秦弓擡手摸摸下巴,“看着很怪?”
“有點兒吧!”楊晴點點頭,忍笑忍得難受。
陸秦弓又轉頭問衛聰:“很怪?”
衛聰将頭搖得如撥浪鼓:“沒有,将軍這樣穿簡直是玉樹臨風,氣宇軒昂!”
陸秦弓滿意了,又對楊晴道:“你眼光不行。”
楊晴但笑不語。
陸秦弓将帶來的東西丢給楊晴,轉頭四處張望着。
快過年了,家家戶戶忙着大掃除備年貨裁新衣裳,來醫館的人自然也就少了許多。陸秦弓找了一圈,沒有找到想見的人。
“趙……鄒老頭呢?”
“在屋裡。”楊晴頭也未擡。
陸秦弓眼睛亮了亮:“做什麼?”
“你問我師父嗎?”楊晴終于擡起了頭,“來了個老人家要施針,正忙呢!”
“老人家……”陸秦弓重複着這三個字。
楊晴徹底放下手中的活,雙手抱臂道:“不然你以為是誰?美嬌娘?”
陸秦弓沒理會她的揶揄,開門見山道:“趙清焰呢?沒來?”
醫館人來人往,楊晴早已将清焰的八卦聽個兩耳生厚繭,便道:“這不正常的嗎?任何女子遇到這種事都不願意出門吧!”
陸秦弓默了默,轉身大步往外走。
楊晴追了出來,“這麼快就走了?”
陸秦弓頭也不回,丢下一句告辭便揚長而去。
“将軍,接下來咱們去哪兒?”衛聰巴巴地跟在陸秦弓身後問道。
“回府。”
“哎?您不等趙姑娘了嗎?”
陸秦弓猛地回頭,濃眉擰起:“誰說本将軍要等她了!”
好好好,不等便不等罷!衛聰暗自撇嘴。
難得穿了件這麼好看的衣裳,最該看見的人卻不在,任誰都氣餒吧!
陸秦弓去解了馬匹的缰繩,牽着它走到斜對面的一棟一進小院門前停下,吹了個口哨。立即有半顆毛絨絨的小腦袋露在矮牆之外,一見是陸秦弓,圓圓的眼睛頓時更亮了。
“将軍!”小腦袋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脆響亮的童音。
陸秦弓咧開嘴笑,轉身取下挂在馬鞍上的布袋,丢給正從門囗沖出來的狗兒。
“這是什麼?”狗兒将布袋抱在懷裡,騰出一隻手去解。
陸秦弓笑道:“給你的零嘴。”
說罷拿過狗兒手裡的布袋解開,掏出五根冰糖葫蘆遞給他,“裡頭還有其他好吃的,夠你吃上幾天了。”
狗兒興奮的歡呼,抓起一串冰糖葫蘆就啃。
一旁的衛聰張口結舌,半天才道:“将軍,你買這甜絲絲的玩意兒原來是給狗兒的嗎?”
陸秦弓回給他一個“那你以為是給誰?”的表情。
衛聰:“不是……将軍,小孩子吃太多糖會掉牙齒的。”
陸秦弓一怔。這他倒是沒想到,可買都買了,難道還拘着他不給吃嗎?于是他摸摸狗兒的頭,佯裝嚴肅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狗兒嘴裡塞着一顆糖葫蘆,嗯嗯啊啊地點頭。
陸秦弓便讓他回去,轉身剛要上馬,又聽院子裡頭有人道:“誰啊?”
緊接着一張圓潤飽滿的臉探了出來,“将軍?!您怎麼有空過來,快進來坐!”
陸秦弓擺擺手,喊了句嫂子。
裡頭的婦人受寵若驚地搓着手,局促得不行,吞吞吐吐的又道:“将軍,明兒我炸果子,你要是不嫌棄,一定過來嘗個鮮,雖然不比您府裡的吃食,也别有一翻風味的。”
陸秦弓在邊關打仗這幾年,偶有糧草短缺,樹根都挖來吃過,所以沒有人比他更懂得什麼叫粒粒皆辛苦了。他也知道這炸果子是平民百姓家年節裡才做的吃食,于情于理都不可能會嫌棄的。
于是他笑道:“多謝嫂子,隻是你手上的傷還未痊愈,還是少動多靜為好。”
“沒事兒,孩子他爹練兵揚不是明日開始給假嘛,讓他來炸。”王氏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說起這個,還得感謝将軍,若不是将軍舉薦,他哪能去練兵場當弩師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