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暈成一片漿糊,宋予靜的嘴比腦子更快:“好啊。”
容珩的眼睛裡驟然浮現璀璨光華,比煙火更加絢爛,又低頭親了親她,“等我,我一定準備齊全妥當。”
相較于剛才的糾纏不休,這個吻簡單輕柔,隻是嘴唇互相輕碰,更顯溫情脈脈。
腦子漸漸清明,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什麼,剛消散些許的熱意再次變得洶湧,在臉上炸開。
她摸摸酥麻的嘴唇,小聲開口:“納采要告訴父親和母親。”
“嗯,昨日父親已經正式告知令尊令堂。”
她怎麼不知道這回事?
可是話都說出來了,宋予靜也不打算改,忍住慢半拍湧上來的羞澀:“阿珩,我等你。”
無聲擁抱片刻,子時将至,容珩不得不松開手,送她進了公主府,匆匆趕回國公府。
他快步走進後院的罩房,借着燭光仔細查看木雕,算算時間,大概還要五日才能真正雕刻完畢。
左右現在沒有絲毫睡意,容珩在屋裡點起幾盞燈,拿起刻刀,斟酌許久,方才緩慢謹慎落刀,徐徐雕琢羽毛紋路。
夜色越濃,“啪”的一聲,一粒燈花炸開,屋裡的光線暗淡些許,容珩被晃了下,右手一時不穩,堪堪擦過左手,留下一道淺淺傷痕。
他瞥了眼,從旁邊條案上抽了張幹淨帕子,簡單包紮一下,估摸着時辰,仔細收拾好木雕與刻刀,返回正屋。
容珩找出一盒藥膏,手指挑起一些膏藥,正準備抹到傷口,忽然頓住。
盯着傷痕看了半晌,他控制分量,挑去一半的膏藥,既能讓傷口不留疤,又不會太快好起來,隐約能辨認出受傷的痕迹。
*
翌日。
宋予靜去正院陪父母用早膳,思及昨夜,試探性開口:“爹,娘,阿珩說想在二十日來提親。”
話音剛落,宋學士神色一僵,顧及正月,勉強擠出點笑:“确有此事,前日鎮國公特意來了趟家裡,就是為了商量納采一事。”
“靜兒。”慶陽長公主神情嚴肅,語氣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鄭重,“算起來,距離你說出你們二人之事,已經過了兩個多月,你當真決定還是選擇他?”
宋予靜深吸一口氣,起身站在父母面前,深深一揖,“父親,母親,女兒的心意一直沒有變,願意和他在一起。”
“你既然已經做了決定,況且根據這幾個月的觀察,佩之這孩子的确不錯。”慶陽長公主招手,示意她坐在身邊,面露欣慰,“我的靜兒長大了。”
“長大了也是阿娘的女兒。”宋予靜依偎在母親的肩頭,“就是要辛苦爹和娘了。”
“這有什麼辛不辛苦的。”慶陽長公主輕輕擰了下她的鼻子,“再說了,看你和佩之那股黏糊勁,我早就讓人暗中開始準備了。”
“阿娘真好。”
父母已經同意,宋予靜要忙的事情不多,隻在慶陽長公主派來的嬷嬷教導下,了解她在納采當天要做什麼,熟記于心後,又邀請容珩去燈市閑逛。
燈市一夜比一夜熱鬧,她賞看面前栩栩如生的花燈,忽然聽見身側的容珩問:“你不緊張嗎?”
略微一想,她便猜出他在問什麼,故意說:“緊張的話,你就不去了嗎?”
“……不會。”
“反正還有四五天呢,又不忙,我還想趁着燈市沒散,多賞花燈,不然錯過了,又要等一年。”
今晚正逢元宵,燈市上的花燈比前幾日更多更漂亮,宋予靜又一路看得目不轉睛,從街頭走到街尾。
街尾擺了一處小食攤,攤主正忙着往鍋裡下湯圓,熱氣騰騰,旁邊放着兩張小方桌。
一對年輕男女坐在桌邊,面前放着兩碗湯圓,卻沒吃幾口,彼此依偎在一起,不知在說什麼悄悄話。
許是聽見腳步聲,那位年輕姑娘擡頭看過來,面色通紅,忽然起身跑遠了。
年輕公子連忙留下銅錢,匆匆去追。
攤主走過來收拾碗筷,笑容滿面,“兩位來碗湯圓吧,今天是元宵,吃碗湯圓,團團圓圓。”
宋予靜站在攤前,清晰地聞到誘人的香氣,她摸摸肚子,又摸摸自己的腰,咽了口唾沫。
“兩碗湯圓。”容珩放下銅錢,“不要煮的太久。”
“得嘞,公子,您稍等,我在這裡煮了十幾年的湯圓,保證不破皮。”
被他拉着坐在桌邊,她還在做最後的掙紮:“我在家裡陪父親他們吃了湯圓,還吃了兩碗。”
“再陪我吃一碗湯圓,好嗎?”容珩摸摸她的手,“與你一起團團圓圓。”
聞言,那點猶豫瞬間被抛之腦後,宋予靜脆聲應道:“好。”
攤主手藝不錯,動作利落,不消片刻,便端上兩碗湯圓。
“兩位,請慢用。”
圓滾滾的湯圓漂浮在碗裡,她舀起一顆,吹去些許熱氣,将勺子遞到他的唇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