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還沒有。”冬雪剛剛進屋,收拾幹淨案幾上多餘的草屑,“需要奴婢去前院看看嗎?”
宋予靜看看案幾上的草金魚和草蜻蜓,“你們兩個一起去,他如果回來了,提早過來告訴我。”
冬雪應是,領着新來的侍女往外走。
還沒有走到正院門口,冬雪便看見容珩走上台階,當即打了手勢讓侍女先回屋,福身行禮:“奴婢恭請儀賓貴安。”
“嗯。”容珩瞥了眼匆匆離開的侍女,目光在院子裡轉了兩圈,沉聲問,“剛才那個是新來的侍女?”
“是,新選進來服侍縣主的,這次總共選了五人,兩人放在屋裡,剩下三人暫時先在院子裡做事。”
容珩看向院内。
一名年輕的陌生侍女端着托盤,長相清秀不失貌美,步履穩當地走進正屋。
他沉默片刻,問:“以前都是這麼挑選侍女嗎?”
“是。”冬雪回答,“這次縣主也親自看過了。”
容珩停在正屋門口,閉了閉眼,确保神情不會被她看出異樣,緩步走進屋内。
一進屋,剛才見到的那兩名新侍女正站在宋予靜的身邊,不知先前在說什麼,逗得她發笑,清脆悅耳的笑聲萦繞在屋裡。
他輕咳一聲。
“阿珩。”她聞聲看過來,雙手藏在身後,輕輕揚起下颌,示意侍女退出去,“你回來啦,熱不熱?這裡有茶,不燙。”
容珩瞥了眼低眉順眼離開的兩人,回道:“還好,不算太熱。”
他走過去,端起茶杯,卻沒有喝,用力捏住茶托,“剛才……”
“好看嗎?”
宋予靜忽然伸手,一手提一個,草編蜻蜓和草編金魚在他面前晃晃悠悠,好似飛在空中,遊在水裡。
“你剛才想說什麼?”
“很好看。”容珩先回答前一個問題,“其實我想問……”
她微微歪頭,專注地看着他,明亮澄淨的眼瞳裡僅有他一人。
剩下的話凝在舌尖,轉了幾圈,他撫過草蜻蜓的翅膀,緩聲開口:“其實不算什麼大事……那幾人是你新挑選進來的侍女嗎?”
“對呀,端午前跟你說過了。”宋予靜毫無察覺,“難道哪裡不好嗎?”
他緩緩呼出凝滞在心口的悶氣:“不,還好。”
她又笑了起來,笑語盈盈贊同:“嗯,都很守規矩,做事利落,而且長得很好看。”
聽見最後兩個字,容珩捏緊手裡的草編蜻蜓,忽然起身,在她反應過來前,一把抱起她,直接往裡間走。
“欸?阿珩,你要做什麼?”宋予靜小聲驚呼,雙手下意識攬住他的脖子,轉頭瞧見平時小憩的榻,猜測道,“你想歇息睡會兒?”
容珩沒有說話,徑直将她放在榻邊,慢慢俯身往下。
她的臉上浮現一抹困惑,轉瞬消失,還往裡邊挪了挪,“累了?”
“不是。”
容珩單手撐在她的身側,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掌心之下的肌膚溫暖真實。
她仍不覺有異,抓住他的手掌,蹭蹭他的手心,親昵依戀,朝他露出毫無保留的笑容。
他很清楚什麼的姿态能引起她的心疼,往下壓了幾分,輕輕蹙起眉心,半垂眼簾,放低放沉聲音,含着點若有若無的自我厭棄,問出過往十九年裡絕對不會說的話。
“都說色衰而愛弛,靜靜如今是覺得旁人比我更美,開始厭倦我了嗎?”
宋予靜一怔,立即看向他,眉間緊蹙,竟然還從那雙墨玉眼眸裡看出濃濃憂愁,心尖猛地一顫,脫口而出:“夫君美貌無人能及!”
容珩閉上眼睛,感受到掌心獨屬于她的柔軟,輕輕咬了下口中的軟肉。
“你……不開心嗎?”她撫上他的眉間,仔仔細細地回想先前的情景,隐約有個大膽的猜測,“你不喜歡新來的那些侍女?”
他沒有說話。
宋予靜的手肘撐在榻上,微微直起上半身,緊緊抿唇,想起自己脫口而出的回答,不免有些後悔。
“阿珩,我剛才……”
剩下的話沒有說完,容珩忽然往下壓住她,緊接着輕柔的吻落在唇上。
這個吻溫柔至極,可又帶着點不容她逃避的強勢,仿佛迫切地想要證明什麼。
将說的話被打斷,他的吻慢慢加深,腦海變得暈乎乎,剛剛理出一點眉目的思緒随之模糊。
宋予靜雙手習慣性攀在容珩的肩膀,隔着衣裳,仍感覺得摟在腰側的掌心炙熱,摩挲着腰間,泛起一陣陣的酥麻。
他不知何時解開外裳的系扣,沿着衣擺緩緩往裡,她清醒幾分,用力推開他。
正值午後,今日又是大晴天,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亮堂堂的,清晰地看見彼此的模樣。
容珩攬住她的腰,抵在她的額頭,急促滾燙的呼吸吹落在肌膚,泛起陣陣酥癢。
“阿……阿珩……”她的呼吸同樣急促,說出來的話斷斷續續,聲音黏膩得仿佛含着蜜糖,“現在還是……白天……”
他沒有說話,昳麗面容滲出細微的汗意,沒有折損他的一分風采,墨玉眼眸裡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一瞬失神。
待他再次俯身吻住她時,轟然失守,徹底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