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脫口便道:“當然重......”說完才意識到不妥,忙咽回未出口的最後一字。
他的雙眸蓦然泛起光,我忙避開,沉聲道:“這是我的事。”
“你要找的是這個麼?”
那條梅花鑲鑽項鍊纏繞在他的指尖,垂落而下,點點搖晃的白光不禁點亮了我空寂的内心。
我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他走近我,拉起我的手,一字未言,将項鍊重新放回我的掌心。
他獨自一人上了樓,我擔心他的傷,也随之一同上樓進屋。
“方才的事謝謝你,也謝謝你幫我找回項鍊。”
“看來你很愛說謝謝,既然你那麼想感謝我,不如以身相許怎麼樣?”
他背對着我站在裡屋,定睛一看,方才發覺他是在解襯衣上的紐扣。
我一時語塞,明知他看不見卻還是白了他一眼:“将餘生當作謝禮,怎麼想都是我虧了,這折本的事我可不幹。”
他偏首笑出聲:“你想好了?”
“什麼?”
“看我脫衣服。”
話音才落,竟見他已脫了上衣,露出寬闊硬實,溝壑分明的背部來。
我不好意思多看,忙别過頭:“沈城軒,你幹嘛?”
“處理傷口啊。”他反倒顯出一副剛正不阿的樣子。
我依舊沒看他,隻感覺有人在我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伴随着一股刺鼻的藥水味。
想來是他在自己處理傷口,不過他是為我而傷,心中不忍,便緩緩轉回身:“我來吧。”
他偏頭瞧了我一眼,大手一伸,極為坦然地把藥遞給了我。
這人還真是不客氣。
他背上的傷痕清晰刺眼,從右肩胛骨延伸至左腰際,長度幾乎要橫貫整個背部。不僅如此,他身上還有其他大小不一的傷痕,應是舊傷。
雖然并沒有較深的傷口,可我還是看得觸目驚心。
我擡手輕輕觸摸他肩上的傷痕,明明是舊傷,可我依舊觸碰得小心翼翼,擔心會弄疼他。
“你的傷......”
他察覺到我的反應,左手繞過自己的肩膀,握住我僵住的手,我順着他的力從他身後坐到他的腿上。
“還是不要看的好,那麼漂亮的一雙眼,裝的該是美好平和的物,而不是驚心動魄的痕。”他低語。
“若無驚心動魄的痕,何來美好平和的物?”
“真是伶牙俐齒。”他笑笑。
“疼麼?”
“不疼。”他搖頭,輕輕為我撥去額邊的碎發,不久又微微蹙起眉,低聲道,“方才在彙茗軒,你看向我的那一眼,險些叫人承受不住。”
我不知所措,瞧着他濕潤的眼眸,那裡隻有我一個人的影子。
他牽起我的手,按在自己的心髒處:“這裡有點痛。”
貼着他鮮紅跳動的心髒,掌心開始泛疼,一路疼落到心底。
我按捺住内心想撫摸他的沖動,将憐惜不忍系數化作無力的三個字:“對不起......”
沈城軒的面上浮起一抹酸澀感,他忽地圈緊我的腰,将腦袋深深埋進了我的頸窩,略微沙啞的聲音在耳邊輕顫道:“不要對不起......”
窗外陽光斜射,将兩個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暖黃色的餘輝氤氲人的視線,混淆人的感官,暧昧肆無忌憚地充斥着,臉龐似缺氧似的紅。
俄頃間,我才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一個激靈忙想從他腿上起來,卻忘了他背上還有傷的事,一時便沒有控制好起身的力度。
他低頭皺眉,吸了一口涼氣,像是很疼的樣子。
“對不......我忘記你還有傷在身。”
我咽回最後一字,連忙道歉,不敢再有多餘的動作,繼續僵坐在他的腿上。
可他的手臂卻依舊有力,方才即使是被我弄疼了卻也不曾松開握在我腰間的手,這會兒反而越握越緊,明顯感覺到自己被他又拉近了一分。
日落西沉,薄暮冥冥,點點暮光落在他的發絲,眼角和鼻尖,仿佛負光而來,是拯救我于水火的神。
從方才開始,他的眼就從未離開過我的眼,連我也望他望得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