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千金站在了同一防線上。
莫語沉默無言,這個時候媽媽還什麼都不知道,對待假千金隻是對待一個普通的需要幫助的陌生人。
她擡眼一掃就在人群中精準鎖定懷裡抱着小嬰兒的大嬸,五個月大小嬰兒包裹在襁褓裡小小軟軟一團,小嬰兒手裡握着沒有剝了皮的香蕉向她露出沒有牙齒齒的笑容,緊接着對方嘴角流下了晶亮的口水又被大嬸輕柔擦掉。
大嬸注意到莫語的視線默不作聲把襁褓往懷裡緊了緊。
莫語扯了扯媽媽的衣袖,另一隻手擡起精準指向人群中的大嬸,對方的心虛和強裝鎮定格外顯眼。
一場硝煙很快湮滅于無形,聽到吵鬧趕過來的護士沒了用武之地,大嬸道了歉把樓梯的香蕉皮撿了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顧婉清也消了氣真誠地向莫岚道謝,莫岚連連擺手說不用。
和諧友愛的場面下隻有年幼的莫語滿心壓抑。
“剛才多謝你的仗義執言了。”顧婉清從包裡掏出紙筆寫下名字和電話遞給莫岚,她笑得溫婉,“如果孩子找不到學校,能幫的我一定幫。”
“為什麼這麼說?”莫岚還沒反應過來接過了便簽。
“聽口音是外地的,看孩子這個年紀應該幼兒園剛畢業該上小學了。”顧婉清看了眼直勾勾盯着她看的孩子心裡有些不喜,語氣仍是溫和的。
對方說的一串猜測莫岚隻是笑着也不反駁,出門在外對陌生人還是要有點警惕心,不要什麼都和盤托出,說不定這就是她們最後一次見面。
顧婉清轉身離開,剛下了幾步台階又轉過頭,“看我這記性,還沒問你的名字呢。”
“莫岚。”
……莫岚?剛來城裡身邊還有個六七歲的女兒,所有都對上了。
“是個好名字。”顧婉清語調輕柔地重複了一遍,表面上沒露出絲毫破綻甚至還笑了一下。
轉身的瞬間面色徹底冷了下來,上次和張桂鳳通電話還是在一周前知道了兩人跑出村後就再沒了消息,現在倒是正巧和她碰上了。
濃郁的香水味道混雜着刺鼻的消毒水味蔓延在空氣中引得人呼吸不暢。
直到對方高挑纖細的離開了莫岚才拍了拍莫語的腦袋秋後算賬。
“小語你剛才怎麼抓别人?難道更喜歡香香的漂亮阿姨,不喜歡媽媽了?”莫岚彎腰像揉面團一般揉着女兒的臉頰。
軟綿綿還溫熱的臉蛋實在是上好的觸感,莫岚放輕了力道惡狠狠逼問。
莫語面癱的小臉被揉成扭曲的樣子,聲音也不穩了起來,“不喜歡别人,隻喜歡媽媽。”
突然被女兒的坦誠所擊中莫岚腦袋的轉速都慢了下來,“我們小語嘴真甜,像抹了蜜一樣。”
排在兩人前面的人實在受不了後面黏糊的氛圍往前邁了一步。
兩人回到家時門口擺着一堆零碎物品,大到小推車小到木頭簽子全堆在了門口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
莫岚第一時間把莫語護在身後警惕地左右張望,就怕是誰看她們孤兒寡母弱小想示威欺負。
隔壁鄰裡有三家,一家是獨居的單身女,一家是旁邊學校的職工家裡還有個兒子,一家是脖子戴金鍊子不知道做什麼的成年男人,曾經偷瞄過一眼那胳膊都有她大腿粗。
東西将門堵了個徹底兩人臉用鑰匙插門鎖的地方都找不到。
這樣的情況也不能做縮頭烏龜了。
莫岚心一橫敲了敲隔壁的門,開門的是如一個小山的成年男人,膚色是小麥色,臉上從額角到臉頰帶着一傷疤。
猙獰的傷疤像蜈蚣一樣窩在幾乎沒有肉隻有骨頭的面部,對方一說話蜈蚣像是活了過來顯得格外恐怖。
“什麼事?”低沉的語調聽起來十分粗啞像很久不說話了一般。
莫岚默默捂住了女兒的眼睛,手心能感受到小刷子般的睫毛輕輕刷過。
“我想問門前的東西……”莫岚指着自家門口的雜物話還沒問完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張大哥剛才麻煩你幫忙擡車子了,我去樓下便利店買了瓶汽水。”舉着兩個汽水瓶的柳意州出現在樓梯口。
三雙眼睛齊齊地望了過來。
“這些是你的?”莫岚疑惑地望着柳意州。
“之前你不是說不能坐吃山空想重新擺攤嗎?”柳意州将一瓶汽水給張大一瓶遞給莫岚,“有個熟人不做了把東西便宜賣我,我就買了下來,這些大概40多,再添置些煤爐和配套的鍋具大概90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