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之後趙秋樰的滿臉高興，還和院長說定，書院中若是有家庭貧苦的學子，可以休沐時去私塾兼職或者是在引州城丹景閣也行，如果敲定人選可以讓馬車來定時接送，但私塾的工錢會比丹景閣的要多，像唐家文這樣的可以讓他去丹景閣中兼職曆練一下口才。

李義出來之後還有些懵，沒想到趙秋樰三言兩語就說定了私塾舉薦的事，當時方院長拿出舉薦私塾冊子添加名字時他都還是懵的。而且他現在能進入書院讀書也讓他有些激動。

“東家！”

趙秋樰看向他：“你被書院錄取，之後其他的就别擔心，你的兩個弟弟我會将他們接到作坊和其他在作坊居住的孩子一起，你就好好學習，至于每月的束縛，都會三個月交一次。”

“不不不，趙東家，我這裡還有之前你發的工錢，這束縛我可以自己來。”李義紅着臉說道。

趙秋樰看了一眼：“這是之前就說好了，我可不當那種背信棄義的人，而且這不是你的特例，之後從私塾裡來書院的孩子也會這樣做。更何況你不在那邊工作了，你的弟弟在私塾裡念書我可是要收取費用了。”這一碼歸一碼。

李義連忙點頭。

“不過東家我可以問問，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嗎？”李義問到，因為後面她又方院長承諾在每年的冬季都會給白桐書院三百斤的白炭，以便堵住其他私塾的口，而私塾的舉薦名單都是多年累計考取童生之後才得到舉薦的，這出白炭而且隻得到每年兩個名額，還要通過考核，這種吃力不讨好的事，其他私塾聽到也沒有什麼異議了。畢竟這白炭的價格就相當于給書院砸銀子，誰會這麼傻。

趙秋樰笑而不語，為什麼？可能是她經曆過，到孤兒院的時候她已經很大了，是她的導師資助她去學習，才發現了她對于醫學方面的天賦，才會有後來的對生活的希望，能夠考上大學甚至是博士，給了她另一種選擇的道路，這不止是蒙塵，這還有新生的可能，所以她也希望在她力所能及的時候，能做些什麼，既然來到這裡，她也想改變一些什麼。

看向遠處，碧藍的天空之下，古老的引州城，這個世界是真實的，她在這裡是真實的，引州府外，半紅山腳，這寬闊的引江河，還有遇到的人這一切都不止是一本書就可以翻完的。

而那本書上沒有她的名字，沒有這些周圍人的名字，她也不認為什麼都是命定，而腳下的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一本書可以衡量。

趙秋樰看着山下說道：“如果我從未來過李家村，沒有遇到過你，你覺得你現在會在做什麼？”

旁邊李義微微一愣，疑惑的思索，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那應該是在申河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份活計，畢竟還是要活下去，但可能近兩年都不會考慮要繼續讀書的事，畢竟家裡的情況東家你是知道的。”

“我曾經想過如果我沒有遇到我的老師會是什麼樣，天馬行空什麼都想過，但絕不會走學醫這條路，因為你也說了，畢竟要活下去，所以我想看看在活下去之後，他們會怎麼走出自己的人生。”趙秋樰說到。

這一刻的李義看向旁邊的人，突然感覺到她身上似乎發着微光，形象變得偉岸起來，雖是女子卻胸有乾坤，莫非真如村裡傳言所說，是天降神者來到此間，想着低頭自嘲起來，讀了怎麼多聖賢書現在卻是怪力亂神起來，但這眼前發生的卻是真實，而他今日就站在這白桐書院門口，成為裡面的學子。

旁邊的水青面色雖然沒有變化，但眼中卻是佩服，她跟在趙秋樰身邊也有些時日，從最初得知李家村所有的一切都是趙秋樰自己所為時震驚到現在依舊驚歎，她知道趙秋樰是半路被認回來的，也在驚歎到底是什麼環境下會培養出這樣的人，起初她是不願意跟着趙秋樰的，一個柔柔弱弱的女人嫁給了墨世子又如何，然而時間越長卻也越是被她所折服。

一旁的衛六走了兩步發現水青停在原地，稍稍叫到：“愣什麼呢。”有什麼大驚小怪，他早就不驚訝了，心情頗好的跟在趙秋樰後面，眼中對趙秋樰全是尊崇，現在就連他主子都要在他那裡排第二了。

從書院回來後，趙秋樰配好要給方夫人的藥方，除了内服還有藥浴，其實針灸是最好的，但是需要每天都針灸一次，府城到書院這來回折騰也不是事，隻能教了些按摩的手法。而且這邊山谷她也想時常去看看進度，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至于私塾可以舉薦的事，她也并沒有張揚，隻是對于私塾裡孩子的情況更加上心。

因着李義要去書院，這邊趙秋樰在申河縣的鋪子外面張貼了招聘先生的告示，沒過幾日倒是有兩人前來，年歲都有些大，四五十的樣子，都是兩位秀才公，聽說逢考必去但都無果而終，其中有一位還不是申河縣本地人，但趙秋樰都讓其試用三天，順便探探他們對于女學的口風，畢竟她怎麼久以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真是有辱斯文！這女子這麼能和男子一般進入學堂。”

“但這城中也有人請先生去家裡教自己家的姑娘啊。”趙秋樰依舊帶着恰到好處的笑道。

“那能一樣嗎！哼。”面前一個秀才公也是前來應聘的，趙秋樰隻是說了着村裡還有女學之後，就開始吹鼻子上臉，怒斥。

趙秋樰嘴角弧度沒有絲毫改變：“那看來您不适合這裡的工作，勞煩您走一趟了。”對于這些人趙秋樰也沒有多少廢話。

“哼！果然是鄉野之地，真是敗壞風氣！”說着甩手離開。

對于此趙秋樰依舊沒有評價什麼，這幾日來她也見了不少。

“又走了一個？”墨時淵适宜的出現。

趙秋樰點頭：“這走了也好，就怕那種表面答應後面不情不願的教着，暗地裡看不起，那可就遭了。”萬一還影響到女孩們心裡發展健康那就更是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