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清涼”酒吧,淩獻音如往常一樣在舞台中間唱歌。
台下的歡呼此起彼伏,她沉浸在别人的一聲聲唱捧中。
突然,她想到今天去浪騰面試的經理,想到衛宣面無表情甚至冷冷的“回去等通知”,心,變得好冷。
“等通知”等于“不通過”。
她在網上搜了無數的帖子,求助網友,得到了基本上都是這樣的結論。
所以,是失敗了嗎?
她感到一陣氣悶,連歌都沒力氣唱。她禮貌地鞠躬,下台。
“獻音,再來一首,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走了?”一個染着黃毛的男生,拉住她的手。
“滾!”淩獻音生氣地甩開他的手,“垃圾,别碰我!”
“讓我摸一下又不會少塊肉。”黃毛依舊涎皮賴臉,試圖雙手亂摸。
淩獻音的高跟鞋,一腳踢向黃毛的腿間,立馬一陣陣“豬叫聲”傳遍酒吧。
“再碰老娘就踢掉你的屌!”淩獻音黑色皮褲,尖細高跟鞋,細瘦的腰間,綁了無數的銀鍊子,臉上畫了七彩,頭發長,蓬松得飛起,淩亂又孤傲。
陳羨生如往常一樣,“正常”地加班。在郊區松嶺區派出所,事不難,但很雜。
所裡一共就7個人,除了辦公室的是年輕人,其他人大都步入四十歲門檻,暮年之氣橫生。
做Excel表格的、統計數據的、送群衆回家的、幫百姓學會智能操作的……這些都是他一個人親力親為。
他又是個熱心腸的老好人,平常所裡有人急事來不了,便拜托他,他也不好意思拒絕,一來二去,大家都慢慢地,将事情丢給他做。
辦公室主任叫胡繼寂,年齡和陳羨生差不多,天坑專業找不到工作,所以苦苦求業兩年之後,選擇考公,如今在所裡已經工作滿一年了。
所裡隻有兩個年輕人,平常他們走得近,慢慢的,便熟絡起來。
胡繼寂對所裡自持為“老人”的人,很是看不慣,讓陳羨生學會拒絕。
陳羨生則是笑笑道:“我最不會拒絕别人。”
胡繼寂道:“你知道你這種行為在心理學上叫啥嗎?”
陳羨生問:“叫啥?”
胡繼寂哼了一聲:“讨好型人格!”
不同于陳羨生,胡繼寂的眉頭很少是舒展的,他畢業的高校在北都算是top,又是碩士,如今卻窩在一個出門就是野地,進門就是一群面色蠟黃的同事的窮鄉僻壤。
說什麼為人民服務!
借口而已。
他在工作之餘,一直準備考試,不是考選調,就是考到外市好的繁華的地方,反正絕不能被一個區區窮鄉僻壤困住!
他對陳羨生深表同情,找他喝酒,談論得最多的就是前途問題:“唉,老陳啊,你知道我多倒黴啊,本來我考試筆面均第一,體測也過了,體檢沒問題,按照慣例,就應該按照名次來選崗的,可選崗那天卻被通知,随機抽!”
“我是被上帝抛棄的人啊!他們都抽到了好地方,而我,卻被丢在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找誰去啊,我應該找誰啊!”
陳羨生看到胡繼寂邊哭邊說,臉色憤恨又無奈。
他也郁悶地悶了一口酒。
他知道,哪有什麼倒黴不倒黴,規則可以變,隻看背後有無人而已。
這天,陳羨生加班處理完材料,已經快八點鐘了。
他伸一個悠長的懶腰,電話鈴聲響起。他瞥了一眼來電人姓名,心情變得格外的好。
“喂,你怎麼有空給我打電話?”陳羨生收拾桌椅,關電腦。
“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被浪騰錄用啦!”電話那頭是一聲清脆而高興的女孩的歡呼聲。
給陳羨生打電話的正是淩獻音。
“哦哦,那好,恭喜你啊!”陳羨生鎖好派出所的門。
“哇,你真無趣!你在哪裡,我請你吃飯!快!過來找我,我在百彙門這邊!”
沒等陳羨生答應,電話那邊已經挂了。
陳羨生無奈地搖頭,他騎摩托,一路疾馳。
百彙門,他把摩托車停好,淩獻音的聲音便由遠及近地傳來。
“羨生哥哥!”
淩獻音穿着粉紅色長裙,卸掉臉上的濃妝,是一副漂亮的面孔。
“你眼睛真好,這麼多人,一下子就能找到我。”陳羨生脫掉頭盔,笑說。
淩獻音挽起他的手:“你長那麼高,又辣麼帥,還穿着警服,除非我瞎,否則怎麼看不到你。”
陳羨生:“……”
他看得出她很高興,隻有高興的時候,她才會說那麼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