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睡覺午夜夢回總是驚醒,以為自己還在過去,以為師父還沒有救回來。隻有緩上好一會才想起來自己已經帶着心頭血回來了,師父也還在等着他呢。
緊握的雙手,他如今就像還在夢中那般,怕自己真的無法醒來,生怕希望再次消失。“小團子,答應你永遠都在的。”這次我不會食言。
床上的酒鬼似是聽到他說的話,往他的懷裡又鑽上幾度,嘟囔道。“說話算話,再騙我就去當小狗。”
白雲軒輕笑兩聲,吻了吻他微涼的額頭。“若我違背,斷尾斷命。”這時如果雪折聲醒着的話,肯定會阻止他發這種毒誓,可是他如今睡得死是半點也沒聽到,也就管不了白雲軒說些什麼了。
靈貓一族最為看重的就是他們的尾巴,命可以丢但尾不可斷。可想而知白雲軒的這個誓言将對方看得多重。
微微涼風吹過,雪折聲輕揉眼睛才看清自己在何處,記憶回籠。昨晚衆人齊聚确實有些喝太多了,不知道師父有沒有生氣。
下床找了許久的鞋才發現在桌子旁邊,距離有些遠啊。雪折聲隻能蹦蹦跳跳地去夠鞋,正巧白雲軒拿着醒酒湯推門而進,看見小孩光着腳在地上皺起眉毛。“不要光腳在地上走。”
“這不是鞋太遠了嗎!”确實也不能怪我吧。
雪折聲順着白雲軒的動作做在桌前,本想去拿些穿反而被師父快了一步。白雲軒微微彎腰握住他的腳腕,拿着桌上的手帕粘上水細細擦拭他髒兮兮的腳。“等一下……”
雪折聲被他這一番操作逗得滿臉通紅,慌裡慌張地想把腿抽出來。“别動!”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反正先下雪折聲動不了隻能用手捂着臉,遮掩自己紅彤地臉頰。
“行了,我生病的時候你沒給我擦過身體?”那個時候怎麼不說害羞,白雲軒擦過手才湊近他扒拉下他倔強的小手。
“這哪裡一樣,你又沒醒着。”雪折聲不滿地嘟囔道,又不是誰都像你一個老狐狸一般做事遊刃有餘,一副處事不驚的樣子。
白雲軒不急不躁地推過醒酒湯,摸摸面前人的腦袋說道。“快些喝掉,我們要啟程了。”怕這湯水擱久涼透還一直用靈力溫熱着,事後又被小徒弟責怪自己不憐惜靈力。
“去何處?”某人完全忘了要帶自己回家這件事了,歪着頭詢問。“不是說要帶我回去看桃枝嗎?這就不記得了?!”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時正是情動之時,說了什麼話聽到什麼還真是腦袋空白。“哈哈,怎麼能忘呢,本公子說到做到的。”
羽轎肯定是不能做的,罔桴如今對白雲軒正是滿腔怨氣的時候,若這個時候前去拜訪不就是隻有被罵這一個結局。“我就這麼拿不出手,還要走後門進?”
兩人緊趕慢趕才在日落前回到了府邸處,沒成想竟是連正門都不肯讓自己進。“這有什麼辦法,你現在在我阿爹那裡可是判死刑的人。”為了防止你被阿爹揍上幾頓,還是小心為上。
“我小時候偷偷出去玩也會走這個後門的。”完全配的上你靈尊身份,就是有點不好走罷了,畢竟不是誰的府邸都可以建在懸崖邊上。
往下一看竟是萬丈深淵,不會那些與罔桴前輩對着幹的仇人都被他丢進這裡吧,一股寒意惹得白雲軒發抖。“以師父的身手,絕對我不會困于崖底的。”
不不不,你師父的實力跟古神想必還是差些的。
白雲軒可不願賭他與罔桴打起來受罪的到底是誰,他可是答應了小徒弟以後要惜命的。
雪折聲也隻是一笑,他知道師父在同他開玩笑。若真有一天阿爹因為自己跟師父打起來他定然是站在他這邊的。
“你爹聽了,豈不是更傷心。”兩人不疾不徐地靠近雪折聲的院子,擺了個噤聲的動作,冒個頭左探右探是否有下人在附近。
觀了無人才敢帶着白雲軒快速回到房間裡。“我爹又不是不知道我自小粘你!”這并不新鮮。有時候他還會暗戳戳吃些小醋,當然隻要雪折聲湊過去撒撒嬌定然是消氣的。
“确實,小團子慣會這招。”白雲軒非常自然地坐在桌前,示意小孩給他倒茶。“什麼啊?我哪裡對你撒嬌了!”
白雲軒似乎是聽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笑話,抿嘴看向他忽而笑道。“平常但凡有個人湊到我身邊,你不是撒着嬌讓我去看你?!”那點小伎倆怎能逃過他的眼睛,不過就是願意寵着他罷了。
“你不會那時就喜歡我了吧。”還沒成年哎,白雲軒心中懷着愧疚,難道真的是我教導的有問題?!
又不自覺地朝着窗外望去,目之所及就是一顆桃樹飄飄然落下花瓣幾簇,正好掉在主人的窗棱之上,讓人流連忘返的風景……
像第一次相遇那般的美景和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