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晃動,涼風順着微開的木窗劃進溫暖的屋子。雪折聲感受涼意身體不自覺地蜷縮起來,再睜開眼外面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自己足足睡了兩天。腦袋一片混沌,隻覺得什麼都想不起來。
“你……你是誰啊。”于炀睡眼朦胧的背對着小公子,發呆似的盯着桌上的燭火。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吓了一跳。“你可算醒了,我們都要擔心死了。”
于炀自然像以前一般,想扶雪折聲坐起身來。可是被他躲開有些失望,又想起師伯吩咐過小師弟的神志出了問題,可能誰都不記得。“我是你師兄,于炀。”
特意模仿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個頭,但雪折聲還是淺淺一笑表示不記得。“好吧,你真的像師伯說的那般,誰都不記得了。”
要不是白雲軒因為要去審問酒坊老闆,還要去請趙神醫為小徒弟看看。神志現在是找不回來,隻希望不要對小孩的身體造成什麼危險。
“黎存河?!你怎麼在這裡!?”上次說好不在出山的趙神醫再一次為白雲軒破例,這臭小子就是看準自己對他狠不下心。又再望靈殿遇見了另一個臭小子更是滿身怨氣。
拿起周圍弟子的掃帚就要朝黎存河打去。“師父,師父!!!您别打了!!!”黎存河沒面子地滿場逃竄。“你還好意思跑,離家出走,連我都找不到你。”
白雲軒這才反應過來黎存河知曉那些草藥,藥理……嘴裡挂着的那位神醫師父竟然就是趙神醫。
“你們……一個兩個……何時才能讓我這個老爺子放下心來啊!!!”趙神醫喘着粗氣,以他如今的身體要說随時撒手人寰都有可能。自己兩個徒弟又是個不争氣的……就喜歡往外面跑。
“這件事之後,你必須跟我回藥廬閉關修醫術。”不論黎存河如何請求,他都當聽見。這件事沒得商量。
趙神醫不停皺眉,看着面色如常,但神魂不在的小公子更是連連歎氣。“要說沒有後遺症那自然不可能。”神魂離體越長時間,他的精神就會越憔悴,如今隻是嗜睡。再後來肯就醒不過來了。
“我可以給他調些穩定精神的藥草,需要靈貓的血。你……”跟靈蛇血可以抑制神力一般,靈貓的血正好與之相反。對于缺了神魂的雪折聲來說增強靈力的靈貓血正是可以讓他保持唯一神志清醒的藥引子。
“我來!要多少血都行,隻要能救折聲。”白雲軒不做猶豫直接将衣袖挽上,露出白皙的胳膊,方便趙神醫取血。
也用不着這麼着急……他一陣苦笑。
雪折聲默默聽着于炀事無巨細地将昏迷這些時日裡的大小事宜全都說于他聽。好歹是靠了白雲軒的血,才讓他如今恢複到一個正常人。不似之前猶如一隻小獸般的躲躲藏藏。
隻是能想起些什麼,就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你真的對我們毫無印象?那你師父呢,你總要記得他吧。”似乎在所有人的觀念裡,雪折聲可以忘記任何人,但唯獨不能忘記那個叫白雲軒的師父。
顯然對于這個突如其來的師父,雪折聲唯一知曉的隻是剛才于炀對他告知的救命之恩罷了。“你之前可粘師伯了,還在師伯九死一生的時候親自去拿救他命的藥引。”
于炀越說越激動,越說越着急。
“你這麼說,我也想不起來啊。”雪折聲心中沒有對師父的記憶,他如此一說更是覺得離自己好遠。“那我師父人呢。”
既然我前半段的生活都是圍繞這個所謂的師父,那自己應該也要好好認識他一下吧。“師伯他,最近很忙……”
忙着被二宗主責罵,于炀也沒辦法把人帶過來。
“都給我說渴了,快給我倒杯水。”二宗主這話是同坐在對面的白雲軒說得,一個時辰沒間斷的說話,不感覺口渴才奇怪呢。“差不多了得了,我還要趕回去看小徒弟的情況。”
一天下來,竟是連一個時辰都抽不出來回去看雪折聲是否醒了,情況怎麼樣,如今更是心急如焚。“走,走。快走吧!”二宗主擺擺手,極其埋怨。“最近就在……宗門裡待着。”
轉眼之息,白雲軒的影子都不見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自己的話,最近外面着實不太平。他是真的唯恐自己這位師兄又為了天下大事而犧牲一切啊,若再來一次他真的要變得白發蒼蒼了。
“小團子!!!”
雪折聲這一眼看見的就是風塵仆仆趕來的白雲軒,明明不記得眼前人是誰,可是就是有些……莫名的傷感。好像自己不應該忘記他。
“你是我的師父?!”雪折聲的語氣裡皆是猶豫和不确定。
落寞之情從白雲軒眼底劃過,但也隻是一瞬就笑着對他說些話而遮掩過去。“是,你是我的徒弟,這間屋子也是你住慣的……你還……想來是不記得了。”他連我都忘記了,怎還會記得這間屋子啊。
“對不起!”隻要眼神聚焦在這人身上,就會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感覺,為什麼?!我為何要這麼難過!
看着小孩突然留下淚來,白雲軒慌亂不已。“沒事,不需要你說對不起。在師父這裡不需要道歉。”他貼近雪折聲的位置,細心用手掌擦拭他的淚痕。